許圖南因為那個問號的事根本不敢抬頭看他的陸二哥,只自顧自地低頭猛吃,偶爾不小心掃到一眼,還心想他們同暉的飲食管理可真嚴啊……好可怕,連吃什麼吃多少都沒有自由,晴昀哥也太慘了吧。
霍祁啞然了,他的愛河還沒開始流淌呢,就已經被截流了。
——“我又失戀了。”霍祁垂頭喪氣。
沈珏不想搭理他,沈雪筠似是平白生出了一股同病相憐之感,無比共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她猛然想起,所以這屋子裡還有幾個直的?!
她近乎絕望地閉了閉眼,哀嚎道:“我掉gay窩裡了?!”
陸承淵好像沒有很生氣。和大家一起吃過晚飯後的孟亭曈想。
他沒有從人身上感受到那股壓抑不住地戾氣和陰鬱,反倒是比往前還都要更隨性了一些,或許是今日一起的人都是他比較相熟的?
原本許圖南還打算請他們吃大餐,興致勃勃地給他新下載的遊戲裡送了一整套新出的限定版面板,還說等吃完飯要一起開黑帶他猛猛上分。
可這頓飯莫名其妙變成了八人行,許圖南頭低得像鵪鶉一樣吃飽就跑,生怕他陸二哥再拿著他替人說謊的事兒找他算賬。
路上,孟亭曈不經意間偷瞄了人好幾眼。
他總覺得這個人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可那股微妙又有些奇怪的氣氛他一時抓不到原因,反而招惹的他心尖兒都有點癢。
若是真因著那‘沒有關系’四個字,換做以前,他抱著親兩口就哄好了。
可今日怎麼看陸承淵也沒有想要問他些什麼的架勢,就是看他的視線總有些晦澀不明的,連那平直的唇角弧度似乎都勾出了一副遊刃有餘的氣度與姿態來,和他剛剛走入聽潮聲時看到的神色一模一樣。
彷彿在和他說——等著。
有危險。孟亭曈想。
可他不知道危險什麼時候來、也不知道危險會以哪種方式到。
就在他最後一次拿餘光瞄人的時候,驀地對上了人看過來的視線,那垂著眉眼只淡淡地朝他睨過來的目光,眸色有些沉,盯得他從尾骨處平白升騰起一股酥麻,順著脊椎,一路往天靈蓋上竄。
孟亭曈走在前面,身後是他看不到卻始終能感受得到的注視,那股隱秘的、說不上是期待還是興奮,使得他呼吸都屏住了些。
他剛開啟屋門,正低頭換鞋,整個人突然被一股力道推到了牆上,一條蹆. 抵在他雙蹆. 間,抓握過他的手腕舉起扣過頭頂。
“我們沒有關系,是嗎?”
低沉的嗓音像是一句蝕骨的咒語,在他的腦後如影隨形。
他整個人下意識一顫,想回頭,卻被摁住無法轉身。
他親不到了。
親不到,就哄不好,堵不上那張審問他的嘴。
很淡的呼吸打在他的發梢,他彷彿感受到身後的人是掛著笑的。
與以往那些低笑不同,是那張淡漠的、矜貴的臉上,平白勾起的深沉又戲謔的弧度。
他呼吸一重。身上的包裝沒多久就被全褪了去。更加能清楚地感知到身後人的衣冠楚楚,連布料摩擦而過的材質、和有些冰冷的皮.戴扣,都從他後月要處一一滑過。
然後他被抵在了鏡子前。客廳,落地的穿衣鏡,很大。
像那日他解不開背鏈時一樣的姿. 勢。
只不過比那日更親密了些,親密得他蹆抖,更加站不住。
屋內太安靜了,拉. 鏈拉開的聲音,和塑膠包裝被撕開的聲音破空傳來。
他掌心抵在鏡前,看著昏暗光線下,站在他身後的人,和他方才他想象中的神情一模一樣。
——比那還要更紳士斯文的臉上,是那副更為矜貴無比、淡漠清冷的樣子,還帶上了點兒戲謔地調笑。
他長身鶴立、如松如竹、君子衣冠,卻行道貌岸然之事。
他不著寸縷、明眸含水、浪蕩風流,在承風月情愛之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