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顧銘當真掩在被子裡,雙眼比方才還紅。
“朕……”
“朕什麼朕,都被草民氣哭了都不知道吭一聲。你手上的傷要處理了才能睡。”
司奕說著也沒等顧銘反駁,坐下就將顧銘的受傷的手拽了出來,拉到床邊倒酒清洗,隨即撒了藥粉,抽了錦帕將手包好。
在這期間,顧銘一句話未說,就那樣盯著司奕。
“草民……說的娶妻不是安碧城的,去錢盧遇見了一姑娘,他非說認識草民,還知曉……還知曉背上的牡丹,她說這牡丹是因為她喜歡,草民才烙在身上的。草民不知曉是不是真的是……草民的女人。”
司奕說完瞄了一眼顧銘,顧銘還是隻是看著他並未說話。
“陛下你別光看著草民了,草民只是覺著若他真的是草民的女人,草民不能負她,方才陛下說的,草民會認真考慮。”
“這話的意思是,你就要負了朕?”
顧銘說完這話,淚就順著眼睛滑了出來。
“……”
“我……”
大哥你別哭啊!你這……怎麼比美人垂淚還讓人受不住?你別哭,你倒是打我罵我也成,你這……我他孃的……啊——要瘋了!
司奕抓狂,終還是將手伸到顧銘側臉撚了淚,“草民沒有。傷包好了,陛下早些睡吧。”
司奕起身,順手將東西都帶離,轉身便滅了燈躺回了床榻。
然,他現下的心比方才更亂了。
本以為陛下是個男子,還是一國之君,舍不捨他都無傷大雅,可如今這麼一鬧,倒叫他手足無措了。
“皇後死後,陛下一直鬱郁寡歡,得知死訊時,甚至一夜白頭,半月未朝……”
偶然間聽到的話香在耳邊。
司奕心底一顫,原來要死要活的不止是女子,男子也一樣?!
天哪,他怎麼能碰見這事兒?當初的司奕,是不是就是這般被陛下纏著?
司奕閉眼,深深的呼吸了幾下,隨即翻身看相顧銘,黑暗中看不清晰,但能確認顧銘躺下了。
睡下了便好,他方才那般說,陛下心下當不會那麼難受了吧?
司奕轉身躺平,順手撤了發冠,將物件就那樣丟在枕頭邊,隨即閉眼讓自己放空。
運糧本就勞累,沒須臾他便陷入沉睡。
顧銘聽見這漸起的鼾聲,頓時感覺不愛他的司奕當真是沒心沒肺。然觸及覆手的錦帕,又覺得好似心沒有那麼痛了。
翌日,辰王來尋顧銘用早膳,入營帳時卻見兩人都睡著,司奕那邊是鼾聲震天,顧銘這邊已經用被子將整個頭都包住了。
瞧見這一幕,辰王有些不滿,他踱步朝顧銘去,落座床榻緩緩的拉開了被子。
顧銘側目看向辰王,一臉睡意惺忪。
“沒睡好?就你這般放縱他。”
“他平日不這樣,睡覺乖巧也沒聲兒的,這是跟著運糧食幹了不少重活兒,累的。”
辰王臉色這才稍微好點兒。
“尋我用膳?”
“自然。”
“那去你的營帳吧,他昨日回來也晚,估計得睡到午時才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