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不允許司奕與旁人有牽扯……
等等,不對,為何知曉他想將他當成替身時不說自己娶妻了?去了一趟錢盧反倒是出了這話?
顧銘眸子微斂,是故意這般說的?
索性派去安碧城調查的人不日便要回來了,且等一等回話。若安碧城沒有所謂的妻子,那他這話就是胡謅的。
不過,司奕既然提了這話,就代表有了想法,女子於世存活不易,司奕一向心軟,定是傾向於女子的,所以這又是想如當初一樣選擇舍棄他嗎?
想到此,顧銘怒意漸消,妒意卻升了起來。
那他得讓司奕驚醒且明白。
陛下怎麼不說話了?惱他怒他打他都行啊,這般一聲不吭是什麼意思?
完了,他是不是不該說,陛下不會要逼問他那女子下落吧?
司奕盯著地面,緊張得連呼吸都放輕了好些。
“過幾日去往安碧城的人就回來了,至於你是否娶妻朕自會知曉,可若查出來你是朕的奕兒,那便是朕冊封的皇後。朕念著你失憶不記得事,不怪罪亦不殺她,但她也得知好歹,朕允你處理好她再回朕的身側,這是朕最大的容忍。倘若你還想著要帶著那女子遠走高飛,那你和她以及她的族人就做好被通緝的準備,一旦被朕尋到了,連坐九族,淩遲處死。”
顧銘這話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情感也沒有溫度,且字字珠璣,句句瘮人。
司奕也在這一刻知曉他為何會有些懼顧銘了。
天子之怒不是聲嘶力竭,也不是呵斥怒罵,而是透人心底,抓住旁人最弱的軟肋。一面威逼,一面利誘如此,如此,他怎麼都得為那女子想。
“草民遵旨。”
頃刻,司奕面前出現了一隻血手,那隻血手要觸到他時又縮了回去,轉眼,另一隻幹淨的手抬了他的手牽著道:“起來吧。”
司奕盯著那隻手有片刻愣神,須臾才敢抬頭看向顧銘,可看見顧銘雙目時心下頓時一顫。
顧銘的眼中有淚。
一瞬間,司奕心底生出了愧疚。
陛下怎麼……怎麼是哭了?他都做好了被他揍一頓的準備。
顧銘起身,道:“你且再用些吧,用完了早些歇息。”
說完便朝著自己的床榻去,側身背對著他躺下了。
司奕目光停留在顧銘身上,霎時間被一股負罪感包裹。
他是不是該老老實實的將錢盧遇到的事說出來,而不是這般半藏半隱還帶著試探的性子說?
司奕雙肩微沉,營帳變得異常安靜。側身,又看見了沾染了血跡的杯子,他頓時瞄向了先前顧銘給他的藥,拿了走近道:“陛下,您的手傷了,草民給您包紮一下吧。”
“不必了,不要靠過來,朕好不容易才忍住了不對你發怒,離遠些。”
陛下這聲音……怎麼帶著顫音?他……他真的哭了?
“……”
他惹哭了陛下?!
司奕一下子感覺自己的心停在了明聖湖上,動蕩難安。
這……兩個都哭,他這下怎麼辦?
司奕攥緊了手中藥瓶,心虛的朝營帳門口瞄了一眼,轉身將藥瓶放了回去,接著便吹了燈躺上了自己的床榻。
顧銘給司奕的床很大,他就算岔開了睡,旁邊也還能再躺一人。
司奕亦背對著顧銘而臥,卻不知為何,總想轉身去看看顧銘。
無意間,他好像真的像個薄情郎,一下子傷了兩個人的心。
司奕捂著臉靜靜的躺了一會兒,須臾快速的揉搓了臉,翻身便爬了起來。他兩部並作三步,拿了火摺子將方才吹滅的燭火點燃,然後一把抓了藥瓶,提了矮桌上的酒,挪到顧銘身側直接將人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