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契心下動容,亦跟著垂淚,滿是歲月痕跡的手拂過淚,起身將喬曉攬入懷中。
喬曉便於此在司契懷中痛哭,昏厥時,眾人手忙腳亂的將他扶到客房,司契立即喚了人去請大夫。
等到大夫回了話,司契才放下心命人看護,自己快步挪回書房,寫了摺子上奏。
一個時辰後,送文書的快馬離開了淮揚城。
半月後,顧銘發了文書,為汝南女眷賜扁追封,隋燕全境府衙皆貼了告示以表其忠肝義膽赤誠之心。
汝南百姓亦有懺悔之心,自發捐助為其修建了功德殿,所剩餘錢用以資助戰亂流離失所的女子。
安碧城城門處,司奕拿著皮毛入城打算換些銀錢買米,忽而聽到旁側傳來贊嘆聲道:“當初汝南將士正名,沒想到他們的女眷也是豪傑之輩。”
“是啊,割肉為民,我等自愧不如。”
聽得這話,司奕轉而看向了人群,繼而略過人群看向了官府貼的告示。
秉持這好奇的心裡,他竄到了前面,等看完告示,也欽佩不已。
欽佩之外他亦心痛,這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決心才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司奕嘆了一口氣,轉而挪出了人群,拿著皮草繼續朝市集去。
因為順流之時撞擊了頭部,司奕已經不記得了以往的事,他的衣衫配飾皆沒有了,僅存手腕間一縷青絲腕。
因為劉宴記得自己兒子身上的胎痣,而司奕也剛好在同樣的位置有一顆,於是大家也就都預設了司奕確實是劉老頭丟了的兒子。在朝夕相處無微不至的照顧中,司奕也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軍戶守林人劉宴之子,劉一岑。
治療的時日,司奕經常看著青絲腕發呆,李安便將他丟了一段時日說了出來,猜測或許是哪家收養了他,還給他尋了人家成了親。
司奕慢慢的也接受了這說法,所以旁人瞧中他給他說媒時,他便露出青絲腕,以家中已有良妻搪塞了過去。
他也想去尋所謂的妻子,可他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就更別提要去何處尋。李安說他的記憶是因為失血過多造成的,此生怕是再也恢複不了了。所以他沒得選擇,也就沉下心待在了安碧城。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李安和劉宴的照顧下,他恢複得很好。
“一岑,又來賣皮草啊?這你怕不是繼承了你爹的守林本事,轉成獵戶了吧?”
司奕笑了笑道:“那沒辦法呀,我爹守了林子少說也十幾二十年了,朝廷也不給發俸,我們總得過活吧。入夏了林中野物也多了,就想著囤些備著過冬的東西。”
“才入夏就想著過冬了?”
“我那兒來城裡也不方便,冬季這山中也積雪難走,便不打算來了。”
“啊——你手裡的是什麼的皮毛?”
“狐貍,兔子,還有……這是鹿的,我囊中還有鹿角,帶血的,金貴呢。”
司奕說著笑了笑,“我能擱你這兒湊個檔口嗎?”
“二十文錢,你有賣就給,沒賣,我也不拿,如何?”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