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海東的話戛然而止,那停頓的後面,似乎意味著某些不能說出口的東西。
“盡管你哪怕不信,但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說了。你父親,後來對何泰嘯,投了誠。”
曲應騫沒說話,但眼神擺明瞭不相信。
粟海東見他並不急著反駁,才接著說道:“當然我也懷疑過你父親那樣做,是為了想獲得何泰嘯更多的信任,我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你父親沒有告訴過我,但我知道最後一次抓捕行動時,何泰嘯逃走了,是你父親幫的他。從那以後,你父親就失蹤,再也沒有露過面,死生未蔔。他倒戈的事只有內部的幾個人知道,我怕你們娘倆兒以後的日子都活在別人的指指點點中,就讓他們封嘴。我也懷疑過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曲折,但是我沒有調查到。我只知道何泰嘯也跟著你父親一起失蹤,他的産業,跟灰色鏈有關的,一概被打,少許正規的,被k拿了去。於是我就懷疑到了杜志鴻父親的身上。你問我之前為什麼私底下查俞楨,就是因為以前的旁氏騙局案k也從中做過梗,並且還有一些大人物,但是這麼多年,我由內到外逐步擴大調查範圍,始終也沒能找到有價值的線索,所以後來調換思路,反過來再試著由外到內逐步縮小調查範圍,結果現在視線又聚焦到了你父親身上,所以我才勸你,別查了,有可能真相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樣。”
專櫃看見走進來一對年輕男女,身材樣貌氣質都不俗,眼睛一亮忙半彎著腰恭迎:“您好,是買婚戒嗎?”
何恩婧硬邦邦地吐出兩個字:“警察。”
這兩個字的語氣太瘮人,店員下意識就覺得來者不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是尷尬。
季舒聞笑了笑,把戒指掏出來:“公務在身,需要查一查近期買這款戒指的名單,辛苦你們配合。”
店員一臉糾結:“可是我們全國都有分店,買戒指的人數龐大……”
“我只要買過這款戒指的名單,近一個月的。這款鑽戒很新,應該是剛出售沒多久,鑽戒也比較大,價格肯定貴,很容易排除。另外再請你幫忙標註顧客在哪個店鋪進行的購買。”
店員一聽季舒聞縮小了要求,立即去照辦。dr的求婚鑽戒都有身份證繫結,一生只能送一枚,要查訊息很簡單。
季舒聞閑著沒事,便低頭看櫥櫃裡的鑽戒。
“女生一般是喜歡鑽戒還是黃金?”
何恩婧一愣:“因人而異吧……有人覺得鑽戒代表浪漫,有人覺得黃金最實在。季老師是有什麼想法?潛在物件是誰,我可以幫你透過性格分析分析。”
季舒聞說:“隨便問問,瞭解一下,早晚有一天用得到。”
何恩婧抿著唇笑得僵硬,剛剛因驚訝而微微圓睜的雙目彎如新月,眼角顯出若隱若現的細紋來。到底是上班族,再好的保養也敵不住歲月雕琢。可她笑得實在有些假,怕季舒聞看出端倪,轉過頭去,忽略掉心頭那抹怪異的感覺。
有人端來茶水,聽見季舒聞的話以後不留餘力地介紹道:“喜歡哪一款可以試戴哦,您有什麼要求可以說出來,我幫您推薦。”
季舒聞說:“暫時還不用。”
“方便加您一個微信嗎?有需要的時候可以聯系我,我們還會定期做活動哦。”
季舒聞掃了她。
何恩婧在一旁默不作聲。她沒聽過季舒聞有女朋友啊……
店員拿了名單過來,兩人接過道謝並排走出去。
身後的店員忍不住八卦:“很少看見長得那麼勢均力敵的情侶了。”
“人家還不是吧。”
“你剛才是沒看見那男人看那女人的眼神,我敢打賭,那絕對是他中意的。”
賣戒指的店員,見過太多男男女女,一個人是真喜歡還是假喜歡,她們一眼就能看出來。
兩人走出專賣店,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下來。盡管已經做了篩選,但近期買這款戒指的人依舊很多,何恩婧分了一半名單低頭看,沒一個名字是她熟悉的。
季舒聞說:“別看了,待會兒回去我看戒指上能不能提取到dna,要是有,上傳到資料庫就能和匹配出來,再對比這份名單,很容易。”
何恩婧點頭:“買得起萬出頭的戒指,條件應該不差。而且這戒指的款式很簡約新穎,戴它的兩個人在職場中應當有一定地位,喜歡極簡的落落大方,不招搖,但矚目。”
季舒聞手機咯噔一響,是張揚發來了資訊,說山區挖出一具中年男性的屍骨,讓他快點趕回去。
季舒聞站起身:“來活兒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