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7章 合作
失敗能壓垮人的靈魂，勝利能沖昏人的頭腦，貪婪能讓人失去防備之心，一時的大意就造成了永遠的損失。
自從杜志鴻出事以後，萬股長青跌了，房地産業的情況也越來越不妙，萬宗然被附帶牽連其中，虧了血本不說，還負債三千億，也沒有地方再去借助外殼吸人民的血，於是萬宗然又想要掉頭回歸港股，只是當初從港股退市很痛快，如今再想要殺回去就很難。
萬宗然先後三次被港股監管所拒絕，真正拒絕的原因不是因為看不起他吃回頭草所以故意卡他，而是覺得qz已經到了命懸一線的階段，入股是拆了東牆補西牆，拿了股民的錢好去補他公司的坑。
萬宗然也沒辦法自證清白，畢竟他虧損是事實，哪怕說自己的業績經得起考驗，後續的研發設計也會越來越新穎，監管也只會回答——“真的嗎？我不信。”
qz的淨利潤不是沒有，但今年要面對五百億的到期負債，而且眼看著大限越來越近，萬宗然如果不能逆風翻盤，那麼屬於他的時代就會徹底結束。
一艘船漏水堵不上，就必然會被大海吞沒。一個商人陷入了困境，就很難在商業圈子中借到純粹的錢，對手借給他的目的不是希望他好，而是希望他輸。
“他今年私底下見官員的動作格外的頻繁，還接見了一些公益性的組織。”鄒司禮說道：“新冠這幾年，旅遊業大跌，得虧現在開放了，城南古巷一年的流水能吊著他萬家一口氣，否則早死了。”
“所以萬宗然其實知道萬博南在做什麼並默許兒子賺那種錢？”很快曲應騫又想到應該不止是這麼簡單，否則這個案子不會那麼難查，“那些女孩子是萬宗然藉由自己親兒子的手送給官員的賄賂吧？”
畢竟政商關系就是第一生産力。
世界上最好對付的是貪財好色之人，只要對方有貪欲，就可以滿足，往往最不好對付的是什麼都不貪的人。
鄒司禮沖他一挑眉：“答對了，獎勵一個親親。”他隔空沖曲應騫送過去一個飛吻。
鄒司禮的睫毛很長，睫毛下邊有一道明顯的陰影，把眼珠襯託得分外明亮。這一雙眼睛像被封存在精美櫥窗裡的展覽，眼神變幻無窮，彷彿在這雙眼同它們所看的東西之間，隔著一層透明的高光，使他的瞳孔看上去總是溫柔而多情。
曲應騫的思路變得非常清晰起來：“與官為交，是一口深井，有人想爬上去就必定有人會掉下來。”
“生財有‘刀’。”鄒司禮抬著下巴求表揚：“怎樣，我這個八卦夠勁爆吧？”
曲應騫拒絕這種喪權辱國的戀愛方式，眼睛刀子似地看了鄒司禮一眼，食指往他胸膛上一戳，唇角似笑非笑：“這些訊息如果不推杯換盞套不出來吧？那天你還不承認？”說完後一抹笑容終於綻開在他那張嚴峻的令人望而生畏的臉上，順著數以千計的明亮的細小的皺紋擴散開去，就像陽光照射到黑森森的深水潭中一般。
鄒司禮忽然有一股不好的預感，忙伏小一樣地討好：“我發誓就一杯。不端杯子我怎麼幫你套話？我下次跟你喝，你想喝多少我都奉陪。”
鄒司禮也跟著斯文一笑。他的笑裡有一種吃飽了撐的野獸慵懶感。
“玩兒得挺花啊，下一步是不是該揹著我出賣色相了？”曲應騫話還沒說完，鄒司禮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嫌惡地皺眉將來電結束通話。
“怎麼不接？”
“垃圾電話。”鄒司禮順口一說，同時把手機往身前內扣放進了口袋。
曲應騫看著他這遮遮掩掩的樣子，忍不住點燃了煙：“你手下的張茜和秦操小動作有點兒多，幫我盯緊點兒，不讓他們做的別做。”
鄒司禮敷衍地應了一聲。
“萬宗然公司有這麼大個簍子，他的補救辦法是什麼？“
鄒司禮：“他想要城北開發小區那塊空地轉讓給他使用。這種招商的事兒，各人的能力都是其次，拼到最後，後臺才是關鍵。”
城北原來是一片亂葬崗，經濟開發後成了工業區，許多外地來的小廠企都搬到了那裡，從人氣上講，算不錯，但是工業總産值有些差強人意。
開發小區是有空地，但這空地政府認為價值高，國土局不會隨便出讓。政府的計劃是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想用那塊地釣到一條大魚，最起碼投資專案要達到一個億才能進入。
但是做生意的人都講究風水，凡是投資的，來看過幾次，雷聲大雨點小。每次招商引資洽談會結束後，電視上總要大肆宣傳一番，成績是多麼喜人，規模多麼宏大……但都沒有真正落下來。
還有一些冒牌的投資商抓住了這些領導引資的急切心理，假借投資考察之名，來此遊山玩水，騙吃騙喝完了，再大包小包裝滿土特産，然後就開始玩杳無音信。
有些有想法的商人又知道是亂葬崗以後都不太想進入城北，在這個問題上，許多的官員都持有不同意見，有的認為與其讓城北的許多地空著，不如降低標準引外來企業，有的堅持長遠利益，寧缺毋濫，要把城北也打造成一流的經濟開發區。外來企業，尤其是港臺一帶的商人，特別迷信，看上了那塊地，但想要壓價，因此政府和商人都還在兩兩觀望著。
曲應騫又問：“萬宗然又不是搞地産的，他要那塊地做什麼？”
“他是想拿下那塊地和程遠焱還有公益組織合作。”
這些年由政府牽頭，公安局執行大肆清理不合法的娛樂産業，導致該關門的關門，該停業的停業，加上又遇了疫情，房屋出租、餐飲、銷售等等相關的鏈條都受到了極大影響，緊跟著一些外地小商販也都撤離此地，向別的地方圖謀發展去了。
隨著這些群體的流失，財政收入銳減，對經濟的影響之大有目共睹，所造成的損失，光從財政方面著眼，就等於遭受到一場敗仗。經濟的風向是不好精準預測的，所以晏城今年把搞經濟提在了第一位，還相繼出臺了一系列的優惠政策，這對於投資者來說有很大的吸引力。可偏偏最近又冒出一連串的刑事案件，外資是不會輕易進來了，就只能搞內部消化。
鄒司禮又說：“萬宗然一時拿不出那麼多的錢，但又十分想要那塊地，是想先進入然後動員其他的商人一起投資。”
“他憑什麼認定程遠焱一定會同意？”
“商人都是無利不起早，城北産業也算是一個夕陽産業，搞起來將來形成一個産業鏈，聽說是打算建設老年養老院。”
曲應騫質疑道：“老年養老院才需要多大一塊地？那麼多萬宗然吃得下？”
“國土局要要是把這塊地批給他的話，應該是先用一部分建養老院，其他的可以建成有圍牆的獨棟房子，建成之後按照市場價銷售，這不等於拿國家白給他們的地皮建商品房出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