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9章 邢映
曲應騫按住叫個不停的手機,感覺案發以來最沉重的一記鐵拳狠狠砸到了他的頭上,立即跳下床穿衣。鄒司禮迷迷糊糊,剛還有溫暖在懷,下一秒就和屋子裡那條魚一樣獨守空房。
闖了一路的紅燈,車子開進市局門口甚至都來不及停好,只打橫歪著,曲應騫就從車裡跳了下去。
“騫哥……”周遙早就已經候在了門口,手裡拿著平板:“肇事者喝多了酒,神智有些不清醒……”
他的聲音有些怪,彷彿是剛剛走下手術臺的醫生對病人家屬宣告手術失敗了一樣沉重。
曲應騫心裡一痛:“季舒聞和恩婧……”
“他們倆沒事,就受了點皮外傷。”
季舒聞以自己為誘餌,引那輛發狂的車跟著他,把車引到橋邊之後,他再閃身一躲,車裡的人打方向盤不及時,速度過快直接撞斷了欄杆沖進了河裡。
有巡邏的警察聞聲趕來,肇事者撈得及時,只是被嗆了幾口水,沒有性命危險。
周遙再次囁嚅道:“但是……無辜的群眾死了五個,傷了十個……”
曲應騫黑著臉大步邁向訊問室。
凳子上坐著一個年輕男人,頭發焗成黃色,在後面紮了個短馬尾,一擺一擺,也不抬腦袋,跟誰慪氣一樣。
曲應騫伸手掐住他的衣領往上一提,眼睛裡放射出陰冷的光芒。年輕男人被迫抬起頭,渾身酒氣,醉眼迷離,沖曲應騫一皺眉。
“作為一名警察絕對不能濫用暴力”的這種條訓在這一刻被曲應騫徹底拋去了腦後。他抬起膝蓋,狠狠地撞上年輕男人的肚腹。男人被撞得一嘔,想罵罵咧咧地開口,但被曲應騫又一拳打中了下巴,痛得嘴裡飆出了血。
周遙見到曲應騫狂性大發,嚇得呆住,一時間竟忘了去拉。
聽到這裡面地動山搖,原本在辦公室裡翻材料的、開會的……統統都跑了過來,就連粟海東也被驚動。他拉開曲應騫,瞪圓了眼睛:“胡鬧,現在是你私自撒氣的時候?”
“私自”兩字,含義雋永。
淩晨暗黃的路燈透過窗戶照在一幹警察身上,潑來一股迷離的辛酸。
局長上位多年,得四處高低逢迎,年輕時破案的那套早已忘得差不多,日漸利索的只有罵人的功夫,曲應騫被粟海東批了個狗血淋頭,讓他暫時不許靠近訊問室。
那肇事者的身份第一時間就被查了出來,叫邢映,父母雙亡,沒有正經工作,但特別有錢,開的車是豪車,渾身上下的破爛款式也是名牌衣服。警方查了他在網路上的記錄,發現他就是“hades”。
粟海東認為他一定和“phoenix”有一定的聯系,畢竟是“同行”。只要抓住了這個,接下來整個案件就像庖丁解牛一樣容易。
為了將這個案子辦成鐵板一塊,決定採取先外圍後攻心的策略,督促各個部門加班加點,把所有與案情相關的證據都搞到手,弄紮實,然後就再集中審訊。
最能說明兩人有聯系這一點的,莫過於對邢映住處的搜查。技術科就差沒把整間屋子都打包帶走,用放大鏡把每根掉在地上的頭發絲都檢視過,發現邢映房間的佈置擺設有在phoenix的幾段影片中出現過。
但這個間接的關聯不能直接作為兩人之間合夥作案的證據,網站裡上傳的影片沒打水印,人人都可以複制傳播或者ai合成,還是需要找出最直接的證據,用一條直線將所有犯罪嫌疑人和罪行連起來。
這樣一來,還是得指望面對面的審訊來撬開邢映的嘴巴。
為了加深對這人的瞭解,曲應騫親自走訪了一些與邢映有過來往的人,讓他們講述有關邢映的生活情況。經過整理和核實,大致能坐實以下幾件事。
第一:邢映文化不高,中專都沒有讀完的輟學生,在學校因為暴力、調戲女老師、聚眾鬥毆賭牌被退學。
第二:邢映以前在生活中和朋友時常鬼混的現在都不願意和他來往了,大家統一指認邢映是沖動型人格,但凡別人說了幾句讓他不高興的話,他就會跳起來攻擊別人,從言語到拳頭,勢必要把對方完全壓制住,贏得勝利。
第三:邢映和大家在一起雖然玩的開,但其實很少說真話,朋友們用各種方法刺探過他究竟靠什麼賺錢,他只是但笑不語,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知道估計是在法律線邊緣上不清不楚地摸黑。
第四:邢映有很多女朋友,在他身邊,他的女朋友“保質期”都不長,一般是一到兩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