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常寧的學生,你媽媽沒跟你提過?”
“那是她工作的上的事,她跟我說這些幹什麼?偶爾也粗略說起過,但她只是說我們學校裡有許多人出現了心理問題,讓我自己注意點,她沒有跟我細說過是誰。而且生病這種事是別人的隱私,我媽怎麼可能跟我說?”
“那你現在知道翟青有問題了,你再回想一下,他有沒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的?”
“我覺得他哪裡都不對勁……給我的感覺就是很怪……我說不上來。他……總是跑來看我跳舞,於是被同學們傳他暗戀我,他的確沒有否認過,但是也從來沒有跟我表過白,連話都很少主動和我說,旁邊有人的時候,絕對不會正眼看我,沒有人的時候,他盯我的眼神,好像那種……惡鬼的眼神……”
林黛西說著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平安夜前幾天,他有沒有去找你?”
林黛西想了想:“沒有,但是平安夜那天,我儲物間的櫃子裡有一顆很大的蘋果和一盒巧克力,送的人沒留姓名,但是我覺得,應該就是他送的。臨近平安夜的那幾天,我都沒有見過他,那幾天我忙著排練演出,因為平安夜那天我們班在沙月公園有演出,公園請了從常寧畢業的明星來開演唱會,我們班特地被選為伴舞。”
沙月公園。
那麼翟青會出現在白雲山附近,就說得通了。
還換上了很貴的新鞋子。
何恩婧問:“演出什麼時候開始?”
“晚上十點,一直到淩晨兩點。”林黛西松軟的秀發在頭頂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環形的光澤:“對了,我想起有段時間,翟青跟在我身後碎碎念過幾次。他那時也不知怎麼了,整天神經兮兮的,動不動說有人要謀害他,說什麼還有許多的先兆。
“他還說有人透過手機監聽和追蹤他,所以他不想用手機了,但是他媽媽要用手機和他聯系,他不得不帶著。嚇得他整宿整宿睡不著覺,連吃安眠藥也不管用,出門時身上還總帶著刀。”
“什麼時候的事?”
“挺久了,大概是這學期剛開學的時候。我看他人奇奇怪怪的,所以他說的話我都不敢當真。”
“那把刀什麼樣?”何恩婧問道。
“他說,是一個有二三十厘米長的匕首,外面帶個金色的刀鞘,說是他爸爸在他小時候去新疆旅遊時給他帶回來的紀念品。”林黛西沖自己衣服裡面比畫了下:“他還說,平時冬天裡,衣服穿多的時候他把刀放在衣服內兜裡,夏天放在書包裡,不過後來他家遭了小偷,刀被小偷順走了。”
“身上帶刀,學校不檢查?”
“那誰知道是真是假呢。我覺得他不像是有抑鬱症,可能是有被害妄想症。我還問過他,說刀天天帶在身上,怎麼會被偷?他說——是他外地的叔叔去世了,他們一家人去參加葬禮,坐飛機沒法帶刀,便扔在家裡。結果就去了兩天,家裡的那些膝上型電腦連同刀都被偷了。反正就這種話,不管信不信,都只想讓人躲他遠遠的。”
林黛西一直在竭力撇清她和翟青之間的關系,很想讓何恩婧相信她是清白的,她和翟青真的不熟。
曲應騫在翟青的房間裡並沒有搜到電腦。如果是真的被盜了,那沒什麼可說的。如果不是,那順理成章能將房間擺出設想“警方”能看到的樣子,就只有翟青的家人能夠辦到。
翟青如果真的在服用抑鬱藥,把藥裝在維生素的瓶子裡,放在顯而易見的抽屜中,光是這一點,透露出的巧合就太多了。
他的私人物品,包括那本“日記本”以及病例,全都消失得一幹二淨。
為什麼藥還在呢?
是為了讓警方相信,他的心理有問題?
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死了,旁人才會好奇地想要知道他過往的很多事。
入夜,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才幹爽了沒幾天的城市又被濃重的潮氣包圍住,夜色中的氣息不免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經過鄒司禮的鑽空子討好法,張茜和秦操算是在刑偵大隊一路開了綠燈,除了只有曲應騫是一副油鹽不進的臭臉,其他的警察對於合作的配合都表現得相當積極,甚至還給秦操和張茜騰出了一臺電腦和一個工位,警方加班的時候,他們要跟著同步加班,剪起片子來方便些。
秦操在剪輯,張茜就坐在一旁,眼珠子不動地盯著自家老闆。她感覺鄒司禮好像是開了屏的鳳凰,專門湊著曲應騫打轉,一臉“好為人夫”的表情。
果然啊!她的直覺可真準!
“這誰栽誰啊,兩個都這麼難搞定。”
秦操聽了一耳朵,八卦地問:“什麼難搞定?”
張茜示意他把臉湊過來,在他耳畔悄悄說:“我覺得咱老闆和曲隊長有一腿。”
“什麼?!”
這一乍,把整個辦公室的人都乍來了關注的視線。
張茜忙說:“我這是作為第一批觀眾給你提意見,近景剪多一點,剪輯的手法也高檔一點,不要像那種流水片,不好看,我們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這一番應急的胡扯果然又成功分散了視線。
張茜小聲說:“我這麼咬字跟你說話,你生怕別人不知道這事兒不能大聲談是不是?你腦子缺跟弦兒啊!”
秦操打了兩下自己的嘴,算是賠罪:“我這不是太驚訝了嘛,你說的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