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私底下出來調查,根本就沒有配槍,誰能想到這些人早已經準備好了冷兵器等著他。曲應騫這會兒是孤身一人,跟人動手總比動槍強,但動手也不能真的弄了他們,一旦追究起來,那問題就太嚴重了。
曲應騫狼狽地左躲右閃,還得時不時提防試圖從窗外去追鄒司禮的人,身上很快掛了彩。
那些人見曲應騫竟然這麼難纏,彼此對視一眼,立即分開行動。幾個人把他團團圍住,另外幾個人撤回客廳,往外去追鄒司禮。
曲應騫被包圍得水洩不通,根本沒法兒顧及,只能在心裡盼望著,希望鄒司禮趁這會兒空檔跑遠一點,亦或者躲到隱秘的地方。
有人陰狠地笑了一聲:“敢來不敢露臉?”
曲應騫回:“長得不好意思。”
這幾個打手一看動作曲應騫就知道是一群訓練過硬的保鏢,決計不是那些隨處找來的小流氓,這是真想要他的命。
一個個臉如活鬼,下手狠辣,曲應騫雖然打架經驗豐富,年輕力壯,也定時鍛煉,但畢竟一拳難敵四手。
刀在空氣中砍得聲聲作響。
一人見始終砍不到他,氣得一腳迴旋踢了過來。
曲應騫壓住他的腳往後一帶,抬膝蓋頂在那持刀人的小腹上。持刀人的膽汁差點兒被他揍出來,西瓜刀頓時脫手,曲應騫順手把刀奪走,又薅住一個人的頭發往旁邊牆上狠狠一撞,同時一矮身,躲過另一個撲過來的打手,順手從桌上拎了一個也不知是真是假的瓷瓶子,照著身邊的人影拍了下去。
這麼打下去,曲應騫覺得自己很快就得脫力而死,他得想辦法脫身。
和鄒司禮來這房子裡最少也有一個多小時了,為什麼之前那麼風平浪靜,突然卻對他發了難?還是說因為鄒司禮摔碎了盤子而驚動了他們?那盤子裡,難道是真的藏有證據,所以他們才選擇殺人毀跡,即便是警察也照幹不誤嗎?
曲應騫已經顧不上多想,只是心裡持有懷疑的態度。
真相是個會旋轉的東西,離得越遠,往往看上去具體而可信,一旦逼近,它就會不可避免地變得讓人猶豫。
曲應騫用刀砍出了一條路,兩隻手像蠟燭微弱的火苗在黑暗裡閃來閃去。他幾步往外躥,濃重的不安彌漫到他心頭,一個無來由的念頭突然從他胸口掠過。
再壞的人,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肯鋌而走險的,得分情況。比如身後那幾位想對他趕盡殺絕的,不是因為他有多麼難對付,而是因為他們那一夥人在警察的面前暴露了,曲應騫但凡跑了,他們也就死定了。因為害怕結果,所以才變得喪心病狂。這是有因果關系的,不會隨便逆轉。
但令曲應騫疑惑的點在於——秦虞知道警方對她有所懷疑後,應當會把證據藏起來才是,怎麼可能還會大喇喇地擺在櫃子裡等人去翻?還假模假樣的鎖一把鎖,生怕別人不知道房間裡有什麼古怪。
曲應騫意識到自己可能明明白白的上了當,可眼下也不好再回去看,只能先逃出去再說。
被他幹翻的打手們呼朋引伴,八爪魚似地窮追不捨,把他堵在了樓道裡。
曲應騫後退半步,飛起一腳踹在一旁的門上,木門回震得他小腿生疼,他立刻又換了條腿,再一腳重重地蹬上去,這回小腿穿越門板而過,他把門踹了個窟窿。
門的質量不怎麼樣,可那鎖堪比金剛,這麼死勁都沒壞。
曲應騫覺得今天真的是流年不利,他心裡把鄒司禮罵了個狗血淋頭。
又有人一刀戳向曲應騫的頸側。
曲應騫正在戒備全開的狀態下,當下把奪過來的西瓜刀一架,別開那人的手腕,揪住那人的肩膀,把他往一側的門上撞去。
對方卻也極有經驗,一縮肩膀,卸了撞擊的力度,藉著這撞的反彈,他一拳撞在曲應騫的臉上。曲應騫一口氣沒上來,下意識低下了頭,刀差點兒脫手。那人又沖他腦袋飛速地拍了一掌,緊接著又準備掀他的下巴蓋兒。
曲應騫險險地側身躲過,他揪著那人的胳膊轉了半圈,一個背摔,將那人摔了個大馬趴。要是那人也是瓷做的,這會兒已經碎心裂膽。
在人體上有太多的部位可以變成撬動的槓桿,曲應騫一會兒捉住這人的手臂,一會兒捉住那人的大腿,那些人紛紛慘叫一聲趴倒在地。
與此同時,曲應騫的身後響起了風聲,他本能地側身,抬起胳膊護住頭臉,只聽“嘩啦”一聲脆響,一個花瓶和曲應騫的右臂幾乎是兩敗俱傷。
這群人就是看他手有勁兒,所以想了這麼個下三濫的法子。
身後等著偷襲的人一擁而上,曲應騫雖然痛得厲害,但反應還是極快。他一抬手按住一個擋路狗的臉,照著他鼻子上的軟骨自下住上來了一拳,隨後飛快地閃過一刀一腳,兩步躥到了樓道裡。
忽然間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裡傳來了一陣警笛聲,響得人突兀又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