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令人抓耳撓腮的事情就是話說一半,周遙雖然沒洗耳但也算恭聽,結果這王八犢子給他整這出,周遙簡直想把他給掐死:“怎麼了,你倒是說啊?騫哥怎麼了?”
張揚不說話,依舊只低頭拼命扒飯。
“你……”
“你騫哥怎麼了?”
背後陡然出了聲,把周遙嚇了一跳,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有人來了。他露出幹巴巴地笑:“季老師來了,您坐您坐。”
季舒聞被他的“尊敬”弄得哭笑不得,擺擺手:“我和你騫哥一樣大,你既然叫他哥,也就叫我哥吧,用不著稱您,我沒那麼老。”
“好,您……你坐這兒。”周遙往左挪,騰了半邊凳子給季舒聞。
張揚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季舒聞說:“我剛準備給你把飯送過去呢,都怪我,吃得太慢了。”
季舒聞並不在意:“沒關系,你吃你的,慢點吃好消化。我有點餓了,就幹脆自己過來。”
張揚立即狗腿地把季舒聞的飯盒給開啟,放在他面前:“季老師,你要不要湯?我去給你盛一點兒。”
“不用不用,別麻煩。”
“不麻煩。”張揚起身,諂媚地往後奔去。
周遙在心裡罵:狗腿子。
季舒聞夾了一筷子西藍花,放在嘴裡慢慢咀嚼:“你們剛才在聊什麼?曲應騫嗎?”
“就……隨便聊了兩句騫哥查案的事。”
周遙跟季舒聞不熟,雖然一再聽張揚反複說過他人非常大方健談,但周遙面對他時,就是沒辦法自在。
季舒聞給他的感覺太“仙氣飄飄”了,他不像是做法醫的,倒像是家教森嚴的貴公子哥,走動時周圍都自覺圍繞著看不見的清風氣派,好似就連拉屎都是名茶味兒的。
周遙頭一次覺得“仙人闆闆”有時候在某些環境某些人之中,並不是一句罵人的話,相反是一個特別貼合的形容詞。
季舒聞的相貌、身材、比例,都無可挑剔,自己坐他身邊,簡直是相形見絀,跟個要飯的差不多。
季舒聞穿上衣服是藝術者筆下的畫仙,脫了衣服能是crazy horse的男模。
“季老師,我冒昧問一下您為什麼會當法醫啊?”
季舒聞見他又把尊敬恢複了原樣,也懶得再就糾正,便隨他去,淡淡回:“我父母都是學醫的,家裡很多的醫書,我經常翻看就培養出了興趣,但我跟我父母的興趣略微有些區別,他們喜歡救人,而我從小就喜歡解剖兔子、青蛙、蛇。”
從小……周遙感覺自己吃不下去了。
季舒聞看他的表情,覺得好笑,說:“這要不當法醫,準得當個變態了。”
周遙心裡一驚:“我可沒這麼說。”
季舒聞笑了笑,沒說話。
周遙感覺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這不愧是和騫哥發小,猜人心思,都是一猜一個準。
好在此時張揚捧著清湯回來了,體態鄭重得像捧著皇帝的珍貴藥膳:“季老師,你將就喝,蛋花的花兒已經沒了。”
“謝謝。”季舒聞喝了一口湯。蛋花湯涼了比較腥,又沒什麼鹽味,比白開水還不好喝,但他又不想辜負張揚的熱情跟好意,忍著喝完了才將碗放下,又問周遙:“案件你們組的調查有什麼新進展嗎?”
張揚見季舒聞將湯一口氣喝完,以為他十分喜歡,忙又拿起碗打算屁顛屁顛地跑去盛第二碗。
季舒聞忙制止他:“夠了夠了,我還得留點空吃飯,要不然這些湯上個廁所的工夫就沒了。”
張揚這才放下碗。
周遙又在心裡罵他缺心眼兒,說:“新找到一個女生,騫哥初步判斷有可能與蠻山巷的屍體有關,讓我去找那人的房子採集dna,但是那姑娘在晏城是租的房子,而且早就已經退房了,房東現在已經將房子租給了別人,那人留下的一些不重要的東西都被房東扔了,沒辦法採。”
年紀輕輕的女生,來外地奔前程,卻死在了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而後屍體又被大喇喇拋在巷子的汙垢裡,似乎有種讓人從哪兒來,回哪兒去的感覺。
季舒聞:“有查那女生後來的蹤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