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絕對不知道,我敢打包票。”
“你先說來聽聽。”
“你知道季老師和曲隊長認識嗎?”
“就這個?”周遙一開始沒明白他要說什麼,露出了點兒疑惑,聽完後立即翻了個白眼。這算什麼狗屁秘密?
張揚沒說話,賤兮兮地抬了一下眉毛,嘴角彎彎。
周遙立即露出了些許驚奇,湊上前,壓低聲音:“難道他們兩個有某種……見不得人的關系?我就說我直覺準嘛,看你們季老師那樣兒,一看就是弱不禁風的小白臉。”
“嘖,你這人挺護短啊,怎麼不說你隊長跟個熊一樣五大三粗的呢?”張揚對他貶低季舒聞那是相當的不滿。
季舒聞對他來說,就是榜樣的存在。
年紀輕輕就入了省廳,不光是要有天賦,還得有能力和人脈。現在來了市局,雖說只是臨時幫忙,但局裡的一些老法醫對他都是畢恭畢敬的,擁他為一把手。
季舒聞不僅教了他許多的專業性知識,還非常擅長和人聊天,開得起玩笑,無論說什麼都不避諱,一點威嚴的架子都沒有,上哪兒找這麼好的人生導師。
周遙:“行行行,繼續繼續。”
“說起來不止是他們兩個,還有一個人,叫鄒司禮。”
鄒司禮……這名兒有點耳熟啊……可週遙愣是沒想起來是誰:“然後呢?”
“這三個人是發小,從小一起長大的。”
周遙想起蠻山巷屍體被發現的那一日,曲應騫見到季舒聞以後,並沒有打招呼之類的。氣氛,挺冷淡啊,完全看不出是發小。
只可惜他還年輕,不明白這世上,越是強烈的感情,往往都是深藏不露的。
張揚:“我跟你說,他們仨,以前上學時還有個組合名兒,叫‘收放自如’。”
周遙有些懵:“啊?”
“鄒司禮是收,曲隊長是放,季老師是自如。”
“為什麼?”
“對應他們各自的性格。鄒司禮性子很安靜,不怎麼愛說話,所以就是收。曲隊長嘛是外放型,自如就不用我多說了吧,但是——”張揚話音一頓,透出一股耐人尋味的神神秘秘:“雖然他們三個人的組合是這個名字,但其實都只是表象。
“鄒司禮私底下玩得很開,最擅長左右逢源。曲隊長雖然性格外放,可是沒有人能夠真正走進他的內心。季老師看著自如穩重,但其實最愛八卦了。他們每個人私下裡的另一面都和‘收放自如’是完全的對立面。”
周遙聽得一愣一愣:“你是怎麼知道的?”
“當然來自八卦的季老師。”張揚嫌棄地瞥他,“你成天跟曲隊長屁股後邊兒,這都不知道?”
周遙哽住。他跟在曲應騫屁股後邊兒都是為了查案,聊的東西也都是案子,私下裡又沒跟著他,自然也就沒什麼機會去聊日常生活中的那些乏善可陳。他只是有些年輕人的莽撞傻氣,但不是蠢,他早已看出來曲應騫其實很多時候表露的都不是自己真實的想法。
雖然他和誰都能插科打諢,可一旦不說不笑的時候,眉宇間就有種傲慢的冷淡。他就像一個木乃伊一樣,給限制在一成不變的玻璃罩裡。誰都能看得見他的不高興,但別人幫不了他,他自己也不太想出去。
周遙本想說“這有什麼了不起,我才沒興趣知道”時,但他實在是忍不住心裡被好奇心撓得發癢,不自覺將頭俯得更低,聲音也壓得更低:“那為什麼騫哥見了季老師好像不認識似的?”
見周遙不知道,張揚鼓譟的勁頭就更足了:“這就是這個故事的重點了。聽說他們三個多年前就沒在一起玩了,現在一個是不怎麼愛說話但有錢的紈絝,除了花錢與睡覺,日常生活中充滿了混沌,大事小事全如過眼雲煙,通通不往心裡擱,精神狀態堪稱出塵,所以一般都叫他鄒太子。一個是看起來吊兒郎當但是非常可靠的主心骨,就是曲隊長。還有一個是小時候就自如長大了能越發能獨當一面的參謀,當然就是季老師啦。”
人長大以後,會和朋友漸行漸遠這是常事,畢竟了無雲翳的少年歡快時光就那麼幾年。
但周遙在刑偵隊裡學的最多的就是透過人的面部表情判斷對方心裡還有無說沒說的隱晦。
張揚臉上的表情,跟公園裡那些聚眾吃瓜的婆姨們沒區別。
“為啥沒在一起玩了?是有什麼隱情嗎?”
“當然了,是因為曲隊長家出事了,他——”
張揚話說到一半,就把頭低了下去猛吃飯,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