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憐不可置信地看著楊玉平,他需要一個解釋。
“這一看就不是我們能買得起的,留著只會讓我想到你…”楊玉平語氣逐漸變得尖利,最終忍住沒有說完,那件事似乎成為母子倆人之間的炸藥,不能說一個字。
“你為什麼要扔?扔哪了?”
楊玉平看見關憐著急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你是不是嫌棄媽媽給你買不了這麼貴的衣服,憐憐你已經變成這樣了嗎?那些不是你的,永遠都不是!”
關憐執拗地問:“到底扔哪了?”
“燒了。”
關憐沒再說話,轉身回了房,巨大的摔門聲傳來,關憐鎖上門,緊接著就是楊玉平哐哐砸門的聲音。
“你把門給我開啟!反了你,誰允許你關門的!”
“賤種!不要臉!被包養還留著衣服!無恥,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楊玉平在門外歇斯底裡,去廚房拿刀砍門鎖,一刀一刀讓人心驚膽戰。
關憐在房內,抓著頭發像是要把頭皮薅下來,砍砸聲在耳邊震蕩,楊玉平還是瘋的,她一點都沒變,她回來找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什麼!
終於關憐起身去把門開啟了,最後一刀砍在了門上,咣當一聲刀掉在地上,楊玉平像是回了神,閉緊骯髒的嘴。
“兒子,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你不要鎖門,你鎖門我覺得你要離開我,你不要和媽媽有隔閡,答應媽媽,不要鎖門。”
關憐恍然間回到了一年多以前,看了她一會,點了點頭,“下週我考試,我要住校。”說著撿起地上的刀,“我怕你半夜把我殺了。我不想像王芳容一樣。”
楊玉平又開始哭起來,“你相信媽媽,媽媽沒有殺人…”
關憐沒再說話,回到房間裡繼續看書,沒有鎖門。
隔天關憐回了寢室,伽仁煥上前問,“因為考試回來的吧?是不是發現家裡沒有學校舒服。”
關憐點了點頭,看起來心情不佳,林願上前寒暄幾句就回去了,接著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關憐沖著澡在淋浴頭下面發愣,想起白天曲寬彥輕飄飄地看他那一眼,心痛得沒法呼吸,他們已經整整二十天沒有講過一句話,他心裡怨恨他,也終於明白,只要他放手,他們就沒有以後。
可是那天他只記得曲寬彥看向他震驚的眼神,他在震驚什麼,是不是在震驚他這麼輕易地就做出了選擇,楊玉平像是罩住關憐的牢籠。
他錯了嗎?沒有,錯的是曲寬彥,那天傍晚去機場前的話通通都是放屁!
他之前不也是這樣的,他說過更難聽的話,也沒見他像這樣,果然,果然不能給他甜頭,一旦對方發現你有真心之後就會開始傷害你,利用你!
關憐滿心怨懟地想著,卻猛然間發現自己也一樣,在發現曲寬彥對他真的有感情之後步步緊逼,誰又能怪誰呢?
關憐想著眼睛開始發酸,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麼,立馬關上水龍頭,隨便地擦了擦頭發出去了。
剛出去就看見於姑姑正拿著東西進來,關憐一時間愣在那裡,於姑姑怎麼來了?
於姑姑看向他,“憐憐,晚上回家住吧,姑姑幫你收拾東西。”
“我不回去。”
伽仁煥和林願對視了一眼,關憐這是跟家裡鬧矛盾了?
於姑姑看著他,“走吧,學校這麼冷,家裡都等你呢。”
聲音在關憐耳朵裡來回打轉,很久之後才消失。於姑姑從櫃子裡找出最厚的那件羽絨服,披在關憐身上,摸到關憐手上又開始有凍傷的痕跡,心痛得眼眶發紅,給他理了理衣服就轉過身去了。
李伯的車還停在之前的位置,曲寬彥這次站在外面,那裡光線比較暗,模模糊糊能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曲寬彥看見關憐了,他沒有主動朝他走過去。
關憐也頓住腳,兩個人誰也沒有往前邁一步,不過十米遠,幾秒鐘之後最終曲寬彥邁開步子朝他走過來。
站在關憐面前,他已經二十二天沒有這樣看過關憐了,關憐有些怨恨地看著他,控制不住抖著手朝他臉上甩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