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個人會瞭解的事情,他沒心情朝誰解剖自己,也介意別人知道他髒亂不堪的過去。
他在曲寬彥面前什麼也藏不住,早已被看得一幹二淨,好像讓他看見被打也算不上什麼。
曲寬彥看著他的臉,“你不反抗還乖乖聽話?你不是很厲害嗎?這時候這麼窩囊?你一遍又一遍讓我滾,敢不敢讓她滾?”
關憐對上他的視線,“對啊,我就是窩囊,我就是自作孽不可活,連你都是我自己招惹來的,是我把自己害成這樣,我就是找死,我這麼說你滿意了嗎?我還輪不到你教我!”
“我不滿意,我不能眼睜睜地看到你被欺負,沒人能朝你動手,我是來接你回去的。”
“我不走。”
曲寬彥看他態度這麼堅決,火冒三丈,“你不走還等著她打你?她一來你就要受罪,她但凡對你好一點我今天就不會在這!又要回去給她洗衣服做飯?又要去當好兒子?你被他害得還不夠慘嗎!”
曲寬彥這些話徹底刺激到關憐了,關憐起身瞪著曲寬彥,“我媽什麼時候輪到你說了?我被打死了也跟你沒關系,我用不著你可憐我!你他媽給我滾!”
“她對你不好我偏要說,憑什麼我把你捧在手心裡你……”
關憐厲聲打斷,“夠了!我讓你滾你沒聽見!你他媽耳朵聾了?”
“那天在洺洲港是你主動親的我,你現在讓我滾?關憐,你真是個懦夫,楊玉平對你這麼壞,你不敢離開她,你喜歡我,你也一點都不敢承認,你敢說你沒想過跟我有以後?怎麼她一回來你就變了,你能不能堅定一點!你就永遠在乎不愛你的人,你有時間看看我呢?”
關憐攥緊拳頭,指甲陷入肉裡,緩緩道:“你對我意見這麼大,那就不要再見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曲寬彥不讓他走,把人用力拽到面前,氣力大的關憐胳膊隱隱作痛。
“你站住,今天我和楊玉平你選一個,你選誰?”曲寬彥此刻像下定某種決心一般,但凡有一丁點可能,他想讓關憐跟他走,他不能接受有人那麼對他,他不接受有人打他,憑什麼他全身心供養的人要被別人糟踐。
關憐冷笑道,試探性地問:“怎麼?不選你,你就願意滾了?再也不纏著我?”
曲寬彥看著關憐心如刀割,“你如果還要繼續過那種日子,我以後再也不管你了。”
關憐臉色慘白,緩緩道:“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我承認我對你有那麼點意思,還不至於拿來和我媽比較。”
曲寬彥震驚地聽著這話,似乎痛到沒有知覺,他現在該幹嘛?流眼淚嗎?還是該生氣?還是繼續乞討關憐地愛?
曲寬彥不知道,也沒有說話,緩緩松開抓著關憐的手,“很晚了,你……回去吧,我先走了。”
關憐定定地看著他,猛地一下把他推開,轉身離去。
自從那天晚上關憐跟江崇敏講了緣由,每天晚上都回家住,江崇敏沒說什麼,心裡惴惴不安。
楊玉平每天放學都走路去接他,幾乎是寸步不離,生怕他跟男的有接觸。
關憐在他的新房間裡無端會覺得心裡空落落,一個新的房間,他自己的床,自己的書桌,一切都有,是之前他夢寐已久的,可是他沒有絲毫的欣喜感,陌生地讓他感覺自己是個外來客。
他依舊保持著跟之前住校時候作息,早早地來了教室,教室空空蕩蕩,幾乎都要半小時之後會有人陸陸續續過來,曲寬彥沒有再早來教室,只是於姑姑還是按時按點來給他送飯。
“以後不用送了。”
於姑姑一愣,“吵架很正常,過幾天就好了,飯還是要吃的。”
關憐冷哼一聲沒接話,他倒要看看曲寬彥能裝模作樣幾天。
關憐有時候無意中向後看去,也沒有之前那樣巧合的對視,曲寬彥像是讀書認真了很多,每天都在埋頭做題目,偶爾有疑問直接去找老師,最後一下小測考得出奇的好。
時間一天天過去,到底是誰在背棄誓言?誰在說永遠當狗?關憐發了瘋想去質問他,可回家看到楊玉平又打消念頭。
一切的一切都在朝著最初關憐希望的那樣,楊玉平慢慢變得像一個母親,他所希望的。曲寬彥不再纏著他,他們之間撇得一幹二淨。
關憐那天來到新住處只是簡單地把寢室他住的書和一件原本的衣服拿了回來,他脫掉曲寬彥給他的那些,又穿上之前的舊外套,楊玉平沒給他買新的,大概是沒留意到。
關憐這天回家發現那天穿的羽絨服不見了,去問楊玉平。
“我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