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在夜裡回響,深冬裡的空氣冷的人發顫,周圍靜悄悄的,曲寬彥沒躲,臉被打偏過去,隨之而來的眼淚從眼角滲出,微弱的路燈照得淚痕反光。
“二十多天看不見我是吧?死了嗎?一句話不說是吧?怎麼後悔了,耍我呢!你現在告訴我你當時說的那些都是放屁,我們立刻死都不要見面,我他媽也受夠你了!”
曲寬彥抬手捂住眼睛,他不想讓關憐看他這樣,太狼狽了,眼淚太多都從指縫間溜了出來。
關憐扯開他的手,讓他把臉露出來,朝他吼道,“你他媽說話,別裝死!”
曲寬彥伸手把關憐摟在懷裡,緊緊抱住,埋在他頸窩裡不顧形象地大哭起來,“你下次記得選我,我會永遠對你好,我不想別人傷害你,我會幫你考上大學,你冬天手不會凍傷,你下次能不能選我。”
曲寬彥心裡的痛苦終於找到了發洩口,冷戰了二十多天,關憐沒有主動找他一次,一次都沒有,關憐根本不關心他,這段感情似乎也可有可無,到底對他有沒有喜歡,他不知道,他天真地以為有,結果轉眼間似乎已經煙消雲散。
他原本是想嚴肅的勒令關憐回家住,但是一看到那張臉他只覺得心痛難忍,關憐臉色很差,冬天幹的臉頰起皮,就站在那,一聲不響地盯著他,責怪他,怨恨他。
曲寬彥眼裡已經看不見其他的了,他的憐憐。
關憐任由他抱著,他似乎感知到,他對曲寬彥的傷害可以愈來愈烈,從一開始的全面壓制,到後來的一次次妥協,到現在只是在他面前痛哭,從頭到尾沒有一句怨言。
曲寬彥是被他拴緊了,拴得死死地。
晚上回到家關憐照例在書房寫作業,曲寬彥給他送了點夜宵過來,關憐抬頭看了他一眼,曲寬彥眼神詢問怎麼了,關憐沒再回應低著頭繼續看書。
曲寬彥似乎有些別扭,聽到關憐要走進來的聲音才去了浴室,他還沒想好怎麼面對他,痛哭之後一路無言直到家裡,他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勝券在握,他該和憐憐說什麼。
關憐站在門口向浴室看了一會兒,而後躺到床上,沒一會兒曲寬彥從浴室出來了,很久沒有靠這麼近,他身上的味道一下就明顯了起來。
曲寬彥從背後小心地抱著他,親了親他的耳朵,他們很久沒有這樣睡在一起了。
“憐憐,明天晚上還跟我回來吧?”曲寬彥和關憐十指緊扣,詢問著關憐的意見。
“不回來。”關憐冰涼的聲線傳來。
曲寬彥翻身把他壓在身下,摸著他的耳朵低頭輕吻,而後抬眸看向關憐,“憐憐,你理所當然地認為可以拋下我是嗎?”
關憐緩緩睜開眼看向他,“不是你說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我的嗎?”
“嗯。”
“你給我記住,這次是你求著我回來的。”
曲寬彥看著他強硬的態度,隱去眼裡的委屈和不甘,是他求著關憐回來的,關憐什麼都不要,但他不可以,他受不了。
曲寬彥輕聲問:“我是不是傷你心了?”
兩個人對視著,關憐眼睛突然看向別處,冷笑之後問,“下次是多久?兩個月?兩年?”
“以後不會了,對不起憐憐,讓你傷心了。”曲寬彥沉默一會說道,他從今往後不會再選擇賭了。
關憐聽到對方的道歉心裡沒有變得舒服,反而堵塞得更厲害,像是裝滿酸澀的瓶子咣當咣當地在身體裡晃,等待著一瞬間炸成碎片。
“我不傷心。”關憐抬手觸上曲寬彥的嘴角,他那一巴掌很用力,那時候他滿腦子都是對曲寬彥的恨意。
“嘶…”曲寬彥痛地皺眉。
“我打了你。”
“嗯……沒關系,是我惹你生氣了。”曲寬彥貼著他緩緩說道,關憐這一巴掌似乎在說著他是在乎他的。
“你怎麼還願意當狗?你不覺得我齷齪嗎?我恬不知恥對你勒索苛刻……”
曲寬彥的臉蹭上關憐的手心,搖了搖頭,打斷道,“你沒有,不用在意,你想媽媽是應該的,我不應該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想回家我就去接你。”
關憐看著曲寬彥眼裡像吹進風一般,他每一天,每一天都想回來,楊玉平拋棄他的那一刻他已經沒有家了,他像孤魂野鬼一樣遊蕩,好不容易有了住處,楊玉平又給他造了個紙房子燒給他,他被困住了,那個房子好小,沒有窗戶,是給死人用的,他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