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五官柔和,隱隱帶著一點清冷的意味,這通身的氣質,只可能出自於江南水鄉的煙雨朦朧。
“……你……是誰?”袁崇煥看著她,眼神有些呆滯,聲音更是沙啞,顯然是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
楊清一聞言,只是將手中的水袋遞給他,淡淡道:“喝了,對你的嗓子有好處。”
袁崇煥沒有動,只是看著那隻潔白細膩的手,固執地又問:“你……究竟是誰?”
“你先喝了。”楊清一皺眉,“我不想我們還沒說兩句話,你嗓子就徹底壞了。”
袁崇煥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水壺。管她是誰,又有沒有毒。反正他已經是個垂死之人了,什麼也沒有,自然也就什麼都不怕了。
他有些急切地拔出塞子,清水的冷冽感迎面而來,他只覺得自己的嗓子更加乾啞,握著水袋便直直地灌進了自己的喉嚨。
溫熱的水雖然並不是那麼地過癮,可是卻像一味良藥,神奇一般地撫平了他嗓子最為灼熱的地方。
楊清一看著他將一整壺水全部喝完,心中有些酸楚,開口道:“有什麼想吃的嗎?等一會我就讓人送來。”
袁崇煥猛地一個機靈,像是整個人恢復了精氣一般,眼神警惕地看著她,問道:“你是誰?”
“我是……”楊清一想了想,道:“我是田秀英。”
“田秀英?田秀英是誰?”袁崇煥下意識地再次問道,他的記憶裡並沒有田秀英這個名字。只不過話問出了口,他再次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個美麗女人的長相,腦海之中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你……你是田娘娘?”
楊清一輕輕頷首。
袁崇煥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很奇怪。似乎很是不解,一個後宮只知道爭寵的妃子,為何會跑到這地牢裡,一點也不嫌棄地站在這裡跟他說話。
他想了想,猶豫著問道:“是皇上讓你來的?”
“皇上現如今正在第四次平臺召見。”她有些答非所問,但是神情卻很認真。“所有人都在,在討論你的處刑。”
“……那你為什麼要來這裡?”袁崇煥沒有得到答案,很是固執地再次問道。
“這很重要嗎?”楊清一笑了笑,她頓了頓,又道:“你即將被處以磔刑,並且是很快就會執行。”
袁崇煥淡淡應了一聲,反應很是平靜,似乎即將被千刀萬剮的人不是他一樣。
“你是不是覺得很無所謂?”楊清一問道,“你不應該這麼無所謂的。”
聞言,袁崇煥再次抬眼看著她,道:“那你要我如何?難道你來,是想看在你面前哭的麼?”
“你幹嘛用這種看褒姒的眼神看著我。”楊清一有些好笑,“難道你以為,我是因為想看人的痛苦,所以皇上才給了我特權,讓我來這裡,然後看你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