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宮夜靜百花香……欲卷珠簾春恨長……”忍不住又灌了一口酒，也任由酒漿順著嘴角流下，只能低低一聲苦笑，“斜抱雲和深見月……朦朧樹色隱昭陽……”
她終於明白。明白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持續著這樣的狀態。
楊清一啊楊清一。
分明是你離開他的時候。
原來她再如何故作無所謂都是徒勞的，她即使能騙得了段如是，騙得了謝文，甚至騙得了朱由檢，卻是根本騙不過她自己的心。
她根本就捨不得他。
完完全全、絲絲毫毫地難以割捨他。
他在她心中從來就不是帝王，只是她愛著的一個男人罷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她不禁發出苦笑，竟是她自己都覺得淒涼無比。在這一瞬間，她之前所有的堅持、自尊、驕傲甚至是自由竟然都顯得那麼毫無意義，是因為遺忘的過程註定是這麼痛苦，還是因為她的選擇是錯的？
而這樣的念頭猛地在她腦海裡冒出來，手中的酒壺再是不堪握，她跌坐在地上，卻聽不到酒壺與凳子撞在地上的聲音。
她慢慢慢慢地縮成一團，坐在地上，屈膝將自己抱住。
“清一！”門卻忽地被撞開，來人急急忙忙地跑到楊清一身邊，竟是單膝跪地地看著她，“怎麼把自己喝得這樣醉...你怎麼了，清一？清一......”
他並沒有扶她起來，只是陪在楊清一身邊，溫柔地一聲一聲地喊著她的名字。
他依舊是那麼地懂她。
其實段如是早就知道，她心中根本就沒有放下朱由檢。無論是從楊煦的身上，還是謝文的身上。可是這個人總是喜歡自欺欺人般地裝作如無其事，別人的話一點也聽不進去。
只有這種時候，她才會自己慢慢體會到。
楊清一抬起頭，看向段如是的臉。有著如此溫柔的一雙眼，可偏偏也有著化不開的傷。
他定是知曉她是沒有醉的，他定也是知道她是傷心至極了才會如此失態和狼狽。
“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妝淚紅闌干。”楊清一呆呆地看著他，突然又抓住他的衣袖，茫然卻又急切地問他，“我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我所放棄的，真的是我想放棄的嗎？”
可他卻沒有給她她想要的答案，他只是沉默，於是楊清一眼中的火焰也一點點熄滅下去。良久，他抬手覆上了她的肩膀，輕輕地笑，笑得雲淡風輕：“上床睡覺吧，好不好？我守著你。”
楊清一看著他，也輕輕笑了，正欲開口說些什麼，這一瞬間，門卻被人猛地踹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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