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走了翻過車的老路了。
這天傍晚，崇禎用過晚膳，照例去了文華殿批閱奏摺。按理說，自己心頭的大患除了，他應該高興才是，然而崇禎卻始終陰沉著一張臉，也不閒聊。
徐應元心中不免有些忐忑，這種忐忑自魏忠賢找過他以後，就一直伴隨著他。細想想，其實他也沒有做什麼背叛皇上的事情，可是不知道為何，這心總是懸著，始終是擔心皇上知曉。
這種擔驚受怕的感覺，委實是不好受。
這樣下去，終究不是個事啊。
徐應元嚥了咽口水，主動關切詢問道：“奴才瞧皇上臉色不佳，可是龍體有恙？要不要奴才去宣太醫？還是喊陳大夫過來瞧瞧？”
崇禎登基以後，無論是王妃還是親信，也都得到了應有但不逾越的地位。只不過，陳逸道卻是拒絕了進太醫院。崇禎倒也沒有強求，便就隨他去了。
只不過即使是這樣，陳逸道在眾人眼裡的地位，仍舊是要比太醫院的高出許多。
無論是醫術、人品，亦或者是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崇禎搖了搖頭，沒有抬頭。“不用麻煩他們了。”
“可是皇上……”
“徐應元。”崇禎忽然抬起頭，看著徐應元的眼睛，認真道：“你跟著朕的時間最久，甚至可以說是，朕是你抱著朕長大的。朕心裡的心思，也從沒有刻意瞞過你什麼，你也都是知曉的。所以，其實不用朕說，你也知道，朕不是身體欠佳，而是心中欠安。可是如此？”
徐應元心口猛縮，崇禎向來是個感情內斂的人，從不說這樣的煽情話，他心中的感激和敬重早就體現在了實際行動之中。可是今兒個，是怎麼了？
他努力回視著崇禎的眼睛，可是他那深黑色的眼睛透著的那股子認真，讓徐應元根本無法敞開心和他對視。徐應元眼神微微閃爍，分不清崇禎這話究竟是何意思，只好順著他的話來。“皇上乃是天子，奴才不敢妄自揣測聖心……只是皇上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奴才一直在這裡聽皇上說……”
崇禎點了點頭，道：“朕確實是有些事情想不通，也有些話想要問你。……朕入宮那日，你求塗文輔時說，你跟魏忠賢是同鄉，可對？”
“……是，奴才在未入宮之前跟魏公公是賭友。只是入了宮以後，各事其主，就沒什麼聯絡了。”
“好。”崇禎點了點頭，“那你給朕說一說，魏忠賢在未進宮前時的光景，又為何後來會進宮的？”
聞言，徐應元抬眼看了一眼崇禎，見他神色無異，這才放下心來。
皇上應該是在為魏忠賢的事情而煩心，故而才問他……應該是沒有發現吧？
那麼，現在就是個好時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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