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一愣,隨即向少年看去。
“頭胎的紫河車。”
少年笑著刻意強調。
傾君死死咬牙,生怕自己忍不住,一時衝動過去,一巴掌把少年的嘴打歪——才剛覺得這傢伙變好了,怎麼就忽然給自己使壞?
幸好神醫沒在乎這些,其他人則早就知道,失憶之前的管夫人是個惡魔一樣的人。
“這個可難找了……”神醫喃喃道。
“不難——”少年故意拉長了音,等所有人都帶著各異的目光看向他時,他才微微一笑說,“憑武安王府的地位,還有翼方堂那麼大的勢力,總能弄到這些東西。”
果然還是有分寸的。
傾君不由得苦笑。
她忍不住覺得,自己其實白捏了一把汗……
……
司馬望事先被用了迷藥,想要醒過來,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所以最終傾君她們都退了出來。臨出來,少年還把司馬望所中究竟是什麼“毒”跟神醫說了。
傾君出門的時候,神醫看起來雖然還不是很友好,但從他主動和少年說話這一點來看,傾君覺得,自己這個師父,很快就會被知識收買了。
夜深人靜。
火炕被提前燒暖,如今已經夜深,爐膛裡的柴火幾乎燃盡,火炕的溫度,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降了下來。
明香悄悄起身,又去外頭添了一把細柴和乾枯的樹葉、松針,並選了四五根及粗壯的柴散亂地丟在裡頭,見粗柴也漸漸燃了,她才擦乾淨手,重新摸回屋裡。
躺下之後,發覺傾君正側著頭,睜著杏眼看著她。
“怎麼還不睡?”明香問。
“在想事情。”傾君說著嘆了口氣,重新仰躺回去,瞪著眼睛望著屋頂。
於是明香又問:“想什麼呢?”
傾君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她現在要想的好像還真的挺多的,不過今天給她感觸最深的,卻是少年的變化,那些發生在少年身上,或主觀、或客觀的變化。
傾君縮了縮身子,兩手從被子上方伸出來,緊緊抓住被子的邊緣,輕聲開口說:“現在主要在想……臨溪的仇。”
“內疚?”明香說得很坦然。
傾君躺在枕頭上,想要點頭,發覺不太方便,於是還是“嗯”了一聲。
她原本不太想出聲的。
因為心虛。
“其實,大家都不覺得有什麼。”明香輕笑,笑聲裡卻帶著一些無奈,“行走江湖就是這樣,今天因為什麼結了仇,明天就因為什麼,要領人家的恩情,今天是敵人,明天就因為共同的目的,做了朋友。”
說到這裡,明香頓了一頓。
她的心裡有些異樣,眉頭也微微蹙起。
一瞬間,她想到了對自己有恩的師父,苑娘,如果自己的直覺沒有出錯,苑娘真的別有用心,實際和他們不是一路呢?
明香眸子一眯,目光冷了下來。
“反過來也都是一樣的。”
過了半晌,她又說。
傾君咬著嘴唇不出聲。
她不知道怎麼才算是對的,因為她現在只覺得臨溪可憐,越是接受少年的改變,越是看到少年很好的融入進來,她就越覺得臨溪可憐。
心裡的愧疚也就越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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