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香心中微微一動。
這兩個丫頭莫不是要議論吳家被抄的事？是知道些隱情內幕，還是另有別的原因呢？她微微側了頭，愈發認真地偷聽起來。
只聽那個叫紅箋的嘆了口氣，過了半晌才幽幽道：“我原是不信，可老爺的書房裡確實查著了東西，這又怎麼好說呢？信不信的，到底沒什麼用。”
“可老爺往日提起當今聖上態度總是十分恭敬，若真有心窩藏前朝餘孽，總得有個像樣的理由，譬如謀劃造反之類，沒的說藏了人、藏了印就了事的，且你沒看那日抄家時夫人哭得厲害，一口一個冤枉。”話到這裡頓了一頓，接著語氣認真道，“我總覺得是有人冤枉吳家。”
“吳家又不是首富，更沒得罪過人，誰會冤枉吳家？”
紅箋說著苦笑一聲。
四周一片寂靜，偶有寒風吹過，吹動殘葉枯枝，或經遊廊、穿堂時發出颯颯風響，除此之外聽不見旁的動靜。這樣的夜裡，紅箋那一聲嘆息就十分明顯了。明香聽得清楚，這一聲嘆息裡不僅僅是蒙冤的無奈，似乎還透著幾分懊悔之意。
難道說是紅箋搞鬼，和人裡應外合陷害了吳家？
明香不過一閃念，仍繼續聽她倆說話。
“吳家總做善事，遇到災年還會放糧，或許是衙門裡那些大人們不樂意，也許乾脆看上吳家的財產也未可知呢。”
“吳家放糧從來都是和衙門一起的，甚至會直接用衙門的名義，不過吳家出錢出糧罷了，衙門裡的人都不是傻子，留著吳家長長久久的，他們的好日子也長久。如今驟然抄了吳家，以後再逢災，便沒人助他們了，如此不划算的買賣，沒人會做的。”紅箋簡單分析了一回，忽然喃喃道，“看上財產倒未必，看上其他東西也不至於，不過是圖謀遠大罷了。”
“姐姐說什麼？”
紅箋的聲音太輕，明香不過仗著耳力聽見了，她身邊那個丫頭卻沒聽清。
“沒什麼。”紅箋淡淡道，“不過覺得不是為錢，嘀咕兩句。”
“如此說來，或許還真是因為衙門說的那件事，否則吳家還有什麼可抄的呢？”後出來的丫頭語氣有些悻悻的，跟著又問，“那柳婆子當真是前朝公主？”
紅箋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了出去：“或許吧。至少印章是有的，所以這個罪無論如何都要定了。”
“說來也怪，老爺的書房從來都有人伺候，怎麼忽然就說有個密室？在外頭竟一點都看不出來那還隔著個小間。況從前曬書的時候，書架我也幫著整理了，姐姐當時也在旁邊，咱們都沒發現有那麼個機關——若說是後頭造的又不可能，造密室多大動靜呢？這密室究竟是怎麼來的……”
話越說越沉，顯然是人已經漸漸陷入思考之中。
紅箋轉過頭看著身邊絮絮叨叨的丫頭，跟著一言不發，依舊抬頭望天。
過了半晌，後出來的那個丫鬟才又出聲。
“紅箋姐姐，你想月宣、翠屏、香藥幾位姐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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