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人市，見不少人等著被賣，男女老少盡皆有之。
略問了幾家，發現多半竟是人牙子賣人。
傾君不懂這些，一時將人牙子和柺子劃上了等號，忍不住有些擔心。
“人牙子手裡的可買得？”
她不懂規矩，自然還是要請教甄雲袖。只是如今大家都在市場上，他們又明顯是來買人的，周圍無數個人牙子正盯著他們瞧，因此這話傾君不好問得太放肆，說話時用手半掩了口，壓低了聲音問甄雲袖。
甄雲袖聞言偏了頭過來，也半掩著口輕聲道：“一般不會出錯，即便是被拐子拐的，只要想買也都可以買回去，回頭去衙門辦了契書就成。便是買錯了也不用罰。”
“竟然這樣！”傾君不由感慨，眨著眼掃了一圈。
明香在旁聽見，想起傾君描繪的那個時代，知道她這是因為可以買賣人口而感慨，不禁也暗中稍微感嘆了一回。
“拐來的不多，人市上幾乎見不到。”樊三接過話頭，“夫人在這看見的丫頭，多半都是家裡或窮或遭災，親自帶出來賣的，又或者直接賣給人牙子，父母自己不出面。何況那些拐來的並不會擱在這等人挑，人市上又不時有官差來巡查，若有哪個丫頭哭鬧說是被拐的，豈不是要惹出禍？”
“不時也有柺子拐走的嗎？”傾君好奇道。
看書裡也曾提過，電視劇裡更多，旁的不說，《紅樓夢》的香菱不就是被拐子拐了麼？
樊三笑道：“八九歲的柺子就不大會理了，且柺子最是挑剔，專看骨骼和顏色，三四歲就能看出不同來，又專門挑長得好的，回頭會賣到勾欄，或專給大戶人家做妾，極少數長偏了剩下來的，也都早不記得父母何人、家住何處了，被拐子賣給人牙子了事。而這裡能買的丫頭年紀都已不小，最小的也是七八歲的，因此不用擔心會買錯，攤上什麼麻煩。”
濮陽冥衍看了傾君一眼，笑得十分溫柔：“若真是碰上被拐子拐了的，也算咱們救人一命。”
傾君這才恍悟人牙子和柺子是兩回事。
聽了濮陽冥衍的話，她忍不住悄悄琢磨，覺得好像是這麼個道理，但不知為何，又隱約覺得這道理似是而非，想來想去，估計還是跟人口買賣這件事的本質有關。原本這就不是件好事，所以即便講出道理來，從根本上來看也都是不對的。
明香見她有些嚴肅，便開口問道：“姐姐想好買幾個了？”
傾君回過神來，趕走心頭那些不痛快，低聲告訴明香：“按照咱倆之前算的，怕是有些緊了。”
明香卻道：“方才一路走過來，有些人是明標著價擺在那的，我瞧著竟比我之前算的要少許多。”
“竟然這樣？”傾君一臉意外。
從進了人市，她就在糾結人權、社會落後等等問題，反倒忘了最現實的一樁事——銀子。
“要適應的太多了。”傾君無奈地說了句。
之後，她也跟明香、甄雲袖一樣，認真去打量人市上正在等著買賣的那些人，不停地觀察、打聽價格，很快就被她總結出一個基本的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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