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君終於還是提起這件事。
明香以為傾君在意，心裡很是難受。
她有心認錯，卻發覺自己連張口的勇氣都沒有，更別提出聲了。
傾君卻還在裡頭自言自語地聊著：
“我估摸著，要不是為了那些我根本不知道的機密訊息，你早不會留我性命了——你現在會不會還盼著我死開，好讓那個‘青君’姐姐活過來啊？
“這個你就別想了！她當初是吃了砒霜的，沒法兒活了，就因為她死得徹底，把這個空殼子留給我，我才有機會過來的。
“不過明香丫頭沒能如你們的願，她現在對我很好，比你對我可要好多了。我也不生她的氣，真要計較起來，她當初要殺的也不是我吧？我生哪門子氣呢？
“可別說因為她瞞我——我不是一樣瞞著她？”
說到這裡，話卻停了。
小丫頭聽見應該能安心了吧？傾君抿嘴一笑，低頭端詳劉隱的臉。
還是那麼好看。
只是消瘦了太多，也蒼白了太多。
看得久了，傾君忍不住伸手，輕輕撫上劉隱因消瘦而突出的顴骨，喃喃道：“你真是好看，不然我也不會賴在王府不走。等你醒了，若還像那日那樣，我這一路的苦，也就都值了。”
那日，他忽然抱著自己。
不過當時惦記著回穿，沒有給出他想要的回應。
傾君想著，又嘆了口氣，將手指移開。
“進來吧！”她朝門外說道。
明香卻沒立即反應過來。
大悲之後忽然大喜，明香早就控制不住情緒，眼淚不自覺地迸了出來。腦中反反覆覆的，都是傾君最後的那幾句話。
傾君喚了一聲，見沒人答應，不禁心中奇怪。
剛想著是不是人已經走了，就聽見有隱隱約約的抽泣聲。
“明香？”傾君試探道，尾音的上揚很是明顯。
明香這才聽見，趕忙擦了眼淚，進屋就給傾君跪下。
“請夫人責罰！”明香說著叩了個頭，但臉上忍不住神采飛揚，嘴角一直掛著笑。
“罰什麼？”傾君有些不解。自己已經明說了不生氣，這丫頭還讓她罰什麼呢？
“明香以為夫人只是尋常說話，便站在門口沒走，結果聽見了夫人的秘密，請夫人責罰！”說著又重重磕了個頭。
“就這個？”傾君不禁好笑，“起來吧，沒什麼。”
明香一愣：“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知道你在外面。”傾君無奈一笑，“不過借這個機會，跟你說明白罷了——看你為我拼命，我卻瞞著你這麼大的事，我心裡也不好受。所以啊，你瞞我的那事，也就此揭過吧？”
明香才擦乾的淚忽然又滾了下來。
傾君看著一陣心酸，眼前也模糊一片，淚珠“唰”地一下流出一串。
“別哭你了，煩人！”她笑著嗔怪一句。
明香也跟著笑出聲，但二人笑歸笑，淚卻一直沒止住，又過了一會兒才算停。
傾君伸手要拿帕子，這才發覺自己已經很久沒見過手帕了，隨口問明香：“我那方帕子你拿去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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