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苗香不該算迷香，而是毒藥。”傾君再次重申自己的意見。
明香屈膝而坐，手指一下一下地敲著膝蓋，將傾君的話認真想了想，笑道：“這說法倒有趣，不過迷香也分有毒無毒，初時能讓人昏迷，因此才都叫迷香。”
“竟是這麼論的？”傾君一臉意外，“我以為昨日夜裡那群人中的才算迷香，只是讓人昏睡，卻不至於毒害了人。”
“你怎麼知道那香無毒？”明香笑著打趣。
二人說說笑笑，均沒注意躺在一旁的綺紋。
綺紋額頭微微滲出些汗，臉色也漸漸白了。
傾君笑道：“她們雖然也算半個江湖客，可到底只是女子，又都是官中的樂籍，弄點砒霜鼠藥也就算了，上哪弄有毒的迷香去？”
綺紋閉著眼。
她原本面朝上躺著，此時忽然翻了個身，將臉對著車廂內壁。
傾君與明香不約而同地看了她一眼，然而因為看不到臉，見綺紋尚能翻身，只道她無甚大礙，不過是不愛聽她二人說話。
傾君打算噤聲，可轉念一想，這綺紋之前對原主絕對不好，跟自己也算是結過怨的，今日自己大方，不計前嫌救了人，沒理由為著綺紋委屈自己。
更何況綺紋雖然有孕，卻不至於讓旁人連聊天都不行。
如此想著，傾君繼續對明香道：“我聽樊三說了四五種迷香，總覺得那個‘歲華晚’是最惡毒的一種，可名字竟然這麼好聽，難不成制香的是個女子？”
明香臉色一沉。
傾君不禁愈發好奇。
可明香面色不好看，她倒是不好追問。
二人便就這樣沉默了片刻。
綺紋那邊的汗出得也更多，不一會兒，連肚子也隱約疼了起來。她咬著牙，一哼也不哼，因此傾君她們並沒察覺不妥。
等心裡的怨怒平息了些，明香才告訴傾君“歲華晚”的來歷。
“這香說起來，跟原來的劉家有些關係。”
傾君聞言微微搖頭，示意明香留意綺紋。
明香瞥了綺紋一眼，輕輕一笑，告訴傾君無妨。
“製作這種迷香的女子叫綾羅。綾羅最初行走江湖的時候，江湖上對她幾乎一無所知，諸如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師從何人，關於她的任何訊息，都極少有人知曉。”
“他們也不知道？”
傾君指了指外頭騎馬的濮陽冥衍等人。
“那時候他們都還沒長大呢！不過認真說來，那時候連老莊主在內，對綾羅其人，都是毫不知情的。”明香說著，不禁甜甜一笑。
在這位夫人的眼中，自己始終是王府中人，和無垢山莊關係不大。
“後來是因為這毒藥出的名？”
“並不是。”明香眉頭微蹙，“起初綾羅有了名氣，是因為她雖身為女子，武功卻實在太好。後來出名，是因為她醫術極高。”
“怎就變壞了？”傾君忍不住問，卻忘了製作“歲華晚”未必就是變壞，濫用迷香才是惡毒。
明香卻並沒糾正。
因為綾羅的的確確變了。
“因為她戀上一個男子，卻求而不得。”
明香冷笑道。
可這笑聲於傾君聽來，竟似有些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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