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明香態度有些不對，傾君心中不禁疑惑，但她並沒立即細問。
因為明香正在給她講故事。
“這一日，綾羅到了京城，隨手救治了幾個病患。因當中有人患的是多年未愈的頑疾，卻被綾羅治好了，這人便將綾羅擅醫的事宣揚出去，京中一時議論紛紛，只因女子不可從醫。
“京中有一位大戶人家的老太太病了，當家的老爺不顧眾人勸阻，直接派了馬車，到綾羅落腳的地方將人請來。綾羅江湖人出身，沒那麼多忌諱，想著能救人，便跟著去了，之後果然將老太太治好。主人家再三謝過，隔日又將綾羅引薦到劉府。”
傾君心中不禁一動。
劉府。
綾羅戀上的，怕是劉府的男子。
只不知這綾羅的年紀大小，也不知她看上的是否就是劉隱。
“這綾羅，”傾君忍不住插了一句，“她，今年多大？”
明香微一怔愣，旋即明白過來，不禁好笑道：“綾羅快四十了。”頓了一頓，又道：“今年該有三十七歲，正月初六生日，翻過年便是三十八。”
傾君“哦”了一聲，之後也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而關於明香對綾羅的瞭如指掌，傾君不禁愈發留意起來。
明香只繼續講綾羅舊事。
“劉府請綾羅去，是給夫人瞧病的，當時夫人身子不好，看了多少個太醫都沒有用，老莊主怕太醫院沒安好心，故意不給好好瞧病，還特意把山莊裡最好的兩個大夫也派到劉府，卻依然不見效。”
“怎麼會看不出來？”傾君不禁問道。
“並非大夫們糊弄，而是夫人病得奇怪。起先只是身子弱，脈象並無異常，老爺便教夫人些功夫，以求身體強健一些，最初倒也見效，後來忽然就不好了，一月竟有大半個月要躺在床上。
“到後來，更是連飯都吃不下，人日漸消瘦，臉色卻總是紅紅的，脈象仍無半點異常之處。”
傾君皺著眉頭聽。
她總覺得這不是病。
綺紋攥緊了拳頭，咬著牙不敢出聲——她忽然怕得厲害。
果不其然，明香繼續道：
“直到綾羅來了，說夫人是中蠱了，而且蠱毒已深，想要引出蠱蟲已是不能，需要用人血續命。夫人不願意害人，說什麼也不願醫治，老爺便成日陪在夫人身邊，直到幾個月後夫人離世。”
傾君恨得咬牙，問：“是誰下的蠱？”
明香搖了搖頭：“不知——十幾年了，這還是樁無頭公案。說回‘歲華晚’吧！綾羅因為是大夫的緣故，幾乎一直在夫人臥房，許是感動於老爺對夫人的深情，也許是見老爺風度不凡，總之綾羅動了心。可惜直到夫人死了三年，老爺也思念成疾，綾羅日日在旁照料，老爺卻始終沒接受綾羅。”
“那為何要制迷香？”
傾君問道，心中卻想著，或許是綾羅為了這迷香最後的淫蠱效用，特意為劉隱他爹製作的。
“聽說是綾羅為了私慾，制了一種類似春c藥的迷香，老爺中毒後她便如願爬上老爺的床，可是老爺醒來，不僅將綾羅趕出去，劉府從此森嚴戒備。綾羅幾次闖門不成，因此連累了自己的名聲，這才會有後來的‘歲華晚’。”
歲華晚。
傾君默唸。
這是深深的遺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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