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敘本不知道這些,直到前些時日,有人給他送了封信來,他才引起警惕,派人專門在碼頭上守著,等胡家人一出現,就暗地裡綴上了。
春瑛忙問“送信的,可是……宮裡那位?”李敘既然是胡飛好友,應該知道胡內監吧?
李敘點點頭,“來的人是洋務司衙門的,說是那位不方便出面,怕鬧大了,會引來御史,在聖上面前不好看,不過他叫我們放心,他是不會饒過那種小人的。”
春瑛聽了,倒是對這位知恩圖報的胡內監有了些好感,低頭想了想,她抬頭笑道“本來以為事情很緊急,我還特地跑到江南來,沒想到事情比我想像中要好多了。有敘少爺看著,那個胡鵬應該成不了氣候,”
李敘卻道“話不是這麼說的。我……我只怕要回京一趟,只有我夫人在這裡,未必是胡鵬的對手,因此正要跟姑娘商量,可有什麼好法子將他打發走呢?”
春瑛一呆,眨了眨眼,又笑了“那……敘少爺索性把莊子店鋪交給我吧?我去對付他!”
李敘先是呆了一呆,繼而有些遲疑:“……你?”不是他多心,只是他總覺得,這樣有些不妥。
春瑛怎會猜不出他的想法?笑了笑:“其實也不是真的要把鋪子田莊完全交給我,畢竟我一個人,又是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對莊上的事務又一概不知,就算有那本事,也沒那精神!只不過是暫時接過掌事之權,敘少爺家派去的管家,還有小飛哥原本安排的人,都還要留任的。我只是想在那胡鵬找上門時,莊上有個能拿主意的人,免得被他鑽了空子罷了。想來我手上還有田地文書呢,就算告官,也是不怕他的。”
李敘神色放緩了些:“這倒還罷了,不過莊上的管事向來是得用的,胡兄也很信任他。想來只要吩咐下去,他自然知道該怎麼做。”他雖然曾經猜過胡飛名下的產業,所有契約文書不是在胡內監手裡就是在春瑛手上,如今看來,果然是在春瑛這裡,然而她與胡飛畢竟還未成親,現在就插手胡家家務,也未免太不知避諱了。
春瑛還真沒避諱的意思,胡飛當初既然把東西交給她,就有託付的意思了,如果她只顧著世俗規矩,袖手旁觀,萬一胡飛的財產有一丁點兒的損失,她怎麼對得起他的這份信任呢?原本胡飛將田莊店鋪託給李敘照料,是因為她遠在京城,不方便打理,如今她既然過來了,就沒有丟開手的道理。
見李敘仍在猶豫,春瑛便道“敘少爺,實話說吧,原本在京裡時,那個胡鵬就曾帶著一家老少強闖了小飛哥的宅子,因小廝們攔他,他還要把人賣了呢,那時雖有人找上官府,因他請了族長作證,說自己是小飛哥的親兄長,他老孃是小飛哥的嫡母,那官府也不好趕他出來,只禁止他買賣房屋便罷了。後來……他的債主找上門,他才帶著家人跑到江南來。他當日明明是佔產,小飛哥的小廝為何攔不住他?官府為何不把他趕出來?不就是因為他名義上仍是小飛哥的兄長麼?又還有一位嫡母,底下人忌諱,官府又不想插手家務事,敘少爺,若換了是你,胡家人在你面前哭求,你真能狠得下心把人趕走麼?你不會想著,既然小飛哥不在,你就替他做主積德麼?”
李敘越發遲疑起來,老實說,他還真有過這個想法。他對胡飛被趕出家門後的經歷只知道一個大概,也知道胡飛對嫡母兄長十分怨恨,但如今胡飛也出息了,嫡母嫡兄再不好,也是親人,不用太過孝敬,只要略助一點銀子,或是給他們一個住處,供給日常吃穿,便也算仁至義盡了,但完全不理會對方,看著對方走上絕路而不肯伸手拉一把,他還沒忍心到那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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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瑛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微微冷笑,李敘的妻子察言觀色,忙為丈夫辯解,“並不是我們心軟,好歹是親骨肉,若胡兄弟真個不管,叫人知道了,對他名聲也會有礙的。況且胡兄弟為人善良,多半還是會拉一把,若我們袖手旁觀了,就怕出了事,他回來後抱怨。其實也不過是略給點銀子,再安排個住處,別的好處,我們是斷不肯給的。胡兄的那位兄長即便有怨,也不好對我們開口。”
春瑛搖頭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敘少爺和敘少奶媽是不知道小飛哥當初的經歷,才說出這樣的話來。小飛哥的父親死得有得蹊蹺,但不等他質問胡鵬,胡鵬就先把罪名栽到他們母子頭上,叫他們淨身出戶了,還發話不許周圍的人家收留他們。小飛哥帶著母親直走了小半個城區,方才賃到一處舊居。他母親沒兩天就去了,胡鵬卻只是命人將他的小廝墨涵強行帶走。一應後事都是街坊鄰居幫著辦的,小飛哥吃了幾口百家飯,胡家人便又來趕他。
他那時一文不名,真是快走投無路了,若不是我和我二叔恰好見到,又是舊識,替他尋了住處,又尋了營生,你道他如今是個什麼光景?只怕性命都未必能保住呢!”
李敘夫妻聽得震驚不已,敘少奶奶更是忍不住喃喃出聲,“這也……到底是親骨肉……那胡鵬竟敢……”李敘更是瞪大了眼,“我卻不曾聽胡兄提過,難道他沒去報官?!”
“報什麼官叫?”春瑛冷笑,“又沒有明證,報了又如何?況且當時胡鵬攀上了梁太師一黨,正是氣焰囂張的時候,小飛哥本是庶子,哪裡是他對手?”頓了頓,沒把胡飛差點兒就成了縱火犯的事說出來。只是道“你們只覺得胡家人如今可憐,可他們手頭也不是沒有錢,江南富庶,若他們老老實實尋個營生,哪怕是女眷做點針線活拿出去賣,或是給人縫縫補補,男人出去做點零工,也夠一家嚼用的。哪裡就到了絕路?我又不是要趕他們走,也沒有強推他們的僕從,也沒有斷了他們的生路,已經算是厚道了。小飛哥以前還一心想要報仇呢,後來覺得為了他們這樣的人,把自己葬送了,實在划不來,方才丟開手,可也沒少在背手施絆子,若是他回來知道胡家敗了,只怕還會高興呢。”
李敘默然不語,他也是庶子,平日在本家沒少受委屈,可嫡母沒打罵過他,分家時,該給的產業也給了,雖然會因錢財起口角,但如此赤裸裸的趕盡殺絕,還真是沒有過。這麼看來。他其實也算是有福氣的了。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把胡家人想得太好了?對他們也太過寬厚?
李敘的妻子輕聲勸他“既這麼著,還真是不好對胡家人太好,我們雖是好意,就怕胡兄回來後……反而生氣。
”見丈夫沒有反對,便轉而對春瑛道“想來這些都是他們胡家的家務事,我們也不好插手。春瑛姑娘既然拿定了主意,便依姑娘說的辦吧,只是……姑娘究竟有什麼打算,可否說來讓我膠一塊兒參詳參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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