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他去哪兒了?!”
點染挑挑眉:“我知道,但我不告訴你!”說罷便得意地回身上門,掛上一把大鎖。
春瑛咬咬牙,面上卻擠出幾分笑容道:“我有急事要找周少爺幫忙……要不,你幫我稍個口信也行,我想找三少爺……”
“三少爺沒空理會你!”點染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不識抬舉的東西!把自己當成什麼了?!怎麼?知道三少爺的好處了?那先前幹什麼去了?!滾開!別攔你染大爺的路!”
春瑛忍住氣,忙攔在他面前:“我是真有急事要找三少爺……”
“三少爺忙著呢!沒空理會你!”點染不屑地痴笑,“你也別打周爺的主意了,惹三少爺生氣的人,他才不會幫你呢!你當你是誰呀?”說罷揮開春瑛的首,逕自揚長而去。
春瑛氣得跺腳,初時只覺得點染是胡說,但慢慢地,卻又忍不住有些懷疑,三少爺是不是真的生了自己的氣?也許,周念未必會幫自己的忙吧?不是因為不願意,而是因為顧忌到三少爺,還有太太的想法。畢竟,自己一家並沒有性命之懮,而周念受到侯府託庇,還要依靠侯府替他平反身份、重振家業,是不可能隨心所欲的。
春瑛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再看一眼門上的大鎖,失望地往回走。
回到家門口時,正遇上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少年邊吸著鼻子邊和母親說話,她忙加快兩步,正好聽到他向母親回報:“……鄉下去了,要明兒才能回來呢!路總管去了城西,他家娘子說,等路總管回來,就立時讓他過來。
路媽媽急道:“怎麼就這樣不巧?!你問清楚了?陸女婿真的帶了我閨女和外孫出了城?!那他家其他人呢?!”
“是真的!”少年再吸了吸鼻子,“我找他家看門兒的問過了!其他人……嬸子只說要找女兒女婿,我就沒叫別人來……”
路媽媽滿面懊悔,就算女兒女婿不在家,來一個家人也好:“
春瑛忙道:“水初,我可跟陸家人說了,我們家裡有急事?”
水初歪歪頭,又重重一點:“說了!真的!”
路媽媽唉聲嘆氣地回了屋,春瑛忙拿了一百錢給水初。辛苦了,你能不能再幫姐姐跑一回腿,到法華寺北邊的寶府巷,找一位胡二爺?你找了他來,我再給你這麼多錢,還請你吃好吃的果子。”
水初咧嘴笑笑:“果子不用了,要是姐姐家有吃不了的米麵,就秤幾斤給我?”
春瑛應了,送他離開,才關門回屋。路媽媽疑惑地問:“叫胡小哥做什麼?他雖與我們交好,到底是外人。”
胡飛雖是外人,卻極可靠,既然姐姐姐夫今晚來不了,二叔那裡又還脫不了家生子的身份,為防萬一,還是把一部分財務交給胡飛保管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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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有人在敲門,春瑛以為是父親回來了,忙去開了,卻發現是胡飛,身後還跟著水初,驚喜不已:“怎的來得這樣快?!”
胡飛笑道:“我聽見他問人寶府巷怎麼走,說是要找一位胡二爺,才知道你急著找我。”又回頭去看水初:“瞧,我都說我就是你要找的胡二爺,這下信了吧?”
水初愣愣地看春瑛,春瑛忙數了一百錢,又裝了一斗白麵給他,他歡天喜地地走了。胡飛還在笑:“你怎的叫這孩子給我捎口信?我瞧她有些一根筋,明說我是胡二爺,他還一味要去寶府巷找。”
春瑛笑笑:“他原是個老實人,記性卻極好,只要叫他傳話辦事,他必會一字不差地傳到。叫他不告訴人,他便絕不告訴人,因此他雖笨了些,沒法選進府裡,卻有許多人愛找他幫忙。”頓了頓,便扁扁嘴:“小飛哥,我好慘啊,你要幫我……”
胡飛見春瑛眼圈都紅了,忙掏出帕子遞過來:“別哭別哭!我都聽說了,捱打了吧?傷得重麼?我給你尋好藥去?”
春瑛搖搖頭,把今天捱打受罰,以及全家被貶到莊上的事都說了,哽咽道:“我不知道幾時能回來,更不知道幾時才能脫籍出府,我爹更是冤枉透了!我娘只怪我。我心裡憋悶得慌,若是那個崔曼如這時候出現在我面前,我都恨不得一刀子捅過去!”
胡飛臉色都黑了:“怎會如此?!明明……明明是要從輕發落的!”咬牙想了半日,冷笑道:“你放心,你這樣輕易不與人爭的,那些人都忍心害你,日後都絕對討不了好!”接看見春瑛掉眼淚,便放軟了語氣:“別哭,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只恨侯府從不輕易發賣家生子,不然我替你一家贖了身了,也就罷了。如今怕是真要到莊子上住些時日,可知道是那個莊子?能不能先去那裡打點一番?”
春瑛搖搖頭:“還不知道呢,我爹正跟王家人商量,十兒一家這回也要去……”她能感受到胡飛話裡的關心,心情好受些了,忍不住瞥了屋裡一眼,心裡就開始抱怨:連胡飛都認為自己受了委屈,為什麼母親就咬定了是自己的錯呢?
撇撇嘴,她嘆了口氣:算了,又不是她真正的父母,她糾結些什麼呢?!
春瑛拉著胡飛進屋,跟母親打了聲招呼。路媽媽雖傷心,還沒忘了禮數,連聲要請胡飛坐下吃茶。春瑛道:“娘,你快收拾行李吧,小飛哥跟我們熟,不必拘禮,有我在就行了。”路媽媽想了想,便依了,又見日頭偏西,嘴裡嘀咕著:“小虎怎的還不回來?!臭小子又貪玩了!也不知道家裡遭了大難了!”便往廚房忙活晚飯去了。
春瑛請了胡飛坐下,便道:“小飛哥,我們一家明天就要出城,如今正忙著收拾東西。我有一點擔心,押送我們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要是半路上想要訛錢,或是到了莊上,被莊頭貪了去,我們家就吃大虧了。再說,這房子是要交還府裡去的,有些東西,我們又不好拿”
:“回頭我叫幾個小子來搬走如何?”胡飛不用春瑛多說,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般的傢什夥兒還是留著吧,只搬些貴重物件和幾樣心愛的,別的最好留下,不然那些驗看的人見這裡空空如也,倒要疑心了。金銀財物,有不方便帶在身上的,交給我也使得,但你們自己身上也要帶些應急為好。大衣裳先別忙著帶,一併交給我,路上也輕省些,回頭我親自送到你們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