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行?反正我們都要離開了,就算被查到又怎樣?李暮婷,只要我們小心點,不會被找到的!”
北冥墨痕當然考慮過這個問題,他也不是沒看過電視小說出現過的類似的情節,透過某件東西就可以查到某個人的存在,但他一直覺得這很牽強,甚至可以說是痴人說夢。
李暮婷被北冥墨痕的話提醒了,他原本不答應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但是,聽了北冥墨痕的解釋之後,李暮婷反而更加警惕起來,也就更加不同意賣玉佩的事了。
“李暮婷,你究竟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想法?!”
幾乎是吼著說出這句話,如同一根繃了太久的弦,北冥墨痕終於崩潰了。
李暮婷沒有放任北冥墨痕逃回房間,而是在他轉身的同時就抓住了他的肩膀。
北冥墨痕身上穿的早就不是什麼綾羅綢緞,李暮婷滴著水的雙手很快將他那灰白的衣服浸溼,在他的肩上留下兩個深色的手印。
但是,李暮婷還是沒有放手。他只是死死的盯著北冥墨痕的眼睛,直到他的眼中蓄滿淚水,最後悲憤的低下頭去。
瘦削的肩膀被自己握在手裡,李暮婷可以清楚感受到手心傳來的震動,那是北冥墨痕低著頭在哭。他在落淚,卻又不肯發出一絲聲音,可單是肩膀那一抽一抽的樣子,就足夠叫李暮婷心疼了。
李暮婷的手勁忍不住加大了,他在忍耐,最後卻還是失敗了。
又怎麼忍得住?
北冥墨痕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環繞起來,眼淚也好,傷心也好,統統被人抱進懷裡。他終於可以放心的閉上眼睛,肆無忌憚的哭一場,把這麼久以來積攢下來的鬱悶、傷心、憤怒、恐懼一齊發洩出來。
李暮婷的胸口很快被浸溼,那些淚水溫暖了他,很快又讓他覺得有點涼,但他甘之如飴——
這世上再沒有比現在更讓他滿足的時候了,此時此刻,他抱在懷裡的就是他的全部了。
當鋪掌櫃的親自接待了一個蓄著落腮鬍的年輕人,他的手裡有一隻上好的玉佩,只是看那做工和花紋,明顯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有的,老掌櫃一時間就有些發憷,擔心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那年輕人也不多話,看到掌櫃的面色不會也就起身走了,掌櫃的還沒考慮好,人卻已經追出去了。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既然出來做買賣,沒有幾分膽色,又怎麼能將買賣做大呢?只是,這筆生意實在不好做,給什麼價,也得從長計議。
“客官,咱們先說好,這東西……”
“非偷非搶,來路絕對沒問題。”那絡腮鬍年輕人說話時總是帶著低啞的嗓音,像是得了風寒,掌櫃的卻很清楚,只怕是擔心被認出來吧。
“玉,自然是好玉,老朽也不跟你在這上面糾纏,只是這玉來頭太大,老朽雖說有心收,卻又有自己的顧慮。”
“我明白。”
“這價格,您看?”
老掌櫃比了個手勢,那年輕人看了看,問道:“五千兩?”
老掌櫃的笑了,搖搖頭:“五百兩。”
年輕人臉色一變,起身就走,彷彿多呆一秒都是褻瀆。老掌櫃的有心壓壓價格,卻沒想到這年輕人如此不好說話,忙賠罪道:“客官,價錢好商量!客官!別走啊客官……”
回到院子裡,北冥墨痕已經將行李打包好。
李暮婷進門後才撕下滿臉的鬍子,臉上還有淡淡的紅痕。
“怎麼樣?”北冥墨痕迎上去道。
李暮婷搖了搖頭:“給的價格太低,我沒賣。”
“沒賣就沒賣吧,也許是這塊玉跟我的緣分還沒盡。”北冥墨痕經過之前的那場痛哭,胸中鬱結但是散了不少,也知道拿話來開導李暮婷了。
李暮婷其實並沒有為這件事失落,他只是覺得自己沒有辦好北冥墨痕交代的事情,怕他不開心罷了。現在北冥墨痕都不在意,他又怎麼會在意呢?畢竟,李暮婷原本就不想賣玉。
北冥墨痕的東西,哪怕是一根頭髮,李暮婷都不願意落到旁人手裡。
北冥慶之站在江邊,看著手底下那些官兵一個個交頭接耳,小聲抱怨,根本沒有認真搜尋,卻也沒有心思再去呵斥。半個月了,就連他自己都已經不抱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