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會意,安慰道:“我這就飛鴿傳書,讓人快馬加鞭地送她來。有她照顧你,你會好起來的。”
紫冰微微搖搖頭:“來不及……來不及了。”
“別說話。紫冰。”八王急躁道,“針呢?還沒拿來?”
“我以為一輩子很長,可以看你們白頭的。只是……以後的路還很長,會遇到許多人許多事……可不管發生什麼,求姐夫都不要捨棄姐姐,讓她好好地有個家。就算……就算有一天你不喜歡她了,就……就看著麟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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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針!”祺瑞一路跑過來,遞上銀針。
八王鬆開手,一把奪過,開始給紫冰施針止血。
紫冰見八王沒有回答,仍試圖抓住八王,連聲說:“答應我,答應我。”
“我答應我答應。”八王抬頭望著她點點頭,“你也要答應姐夫,一定要撐住!你姐姐還有麟兒,還等著咱們一塊回家呢。”
紫冰似是得到了很大滿足,微微咧嘴慘白的扯出一絲笑。她又略略仰頭對雲龍說:“我本來還有禮物要送給蘭馨的,可惜……”
“紫冰,你沒事的,沒事的。等你好了,再送給她。”雲龍一手託著她的臉,強忍著眼淚安慰她。
“忘了我,好好過下去吧。”紫冰眼神迷離地望著遠方,哀哀道:“物情今已見,從此願忘言。”
雲龍見紫冰說完就軟在懷裡,焦急地大喊:“紫冰,紫冰你醒醒。”
八王又摸摸了脈象,道:“她只是暈過去了。別晃她。”
智聰方丈脫身趕來,往紫冰嘴裡塞了一粒藥丸,對八王說:“暫時護住心脈。待看看情況再說。”智聰方丈讓雲龍趕快把紫冰抱進屋裡躺下,便讓旁人出去,自己和助手給紫冰清洗、治療創口。
雲龍站在門口看著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去,心慌地來回走動。八王安慰道:“放寬心。從脈象來看,紫冰的求生欲很強。你得對她有信心。”
雲龍點點頭,默默地站了一陣,仍是心慌意亂,就說:“那我去前邊助陣吧。”
雲龍回到前院的時候,見無姓和尚已經帶領棍僧用八卦陣法穩住了大局。原來無姓事先被方丈封了兩個時辰的穴道鎖在了經樓上。無姓心知此事因楊家而起,待解了穴道,就衝出來迎戰。幾經苦戰,終於殲滅了前來襲擊的遼人。
這場浩劫,讓五臺山的不少武僧傷痕累累,但屬紫冰的傷勢最重。八王本來打算留在此處照應紫冰。誰知京城傳來八百里加急文書。
皇上知道五臺山的後顧之憂已然解決,戰事勝局已定,便讓八王去與寇準匯合主持兩國停戰和議,雲龍負責護衛八王一行的安全。
八王手裡攥著文書,環視室內,只一炕、一桌、一椅、一盆、一套筆硯,和清逸齋根本不能相比。他不忍心把紫冰獨自留在此處,可紫冰現在的傷勢根本無法移動。
八王回頭看看靜靜躺在屋內的紫冰嘆了口氣,走到僻靜處,想要寒涼的山風讓自己靜一靜。可映入眼簾的是一棵纏了些藤蔓的枯樹張揚著枝丫立在那裡。枯藤在風中搖曳著,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卻拼命地抓住所倚仗的枝幹。樹上落了只烏鴉,在那哀哀地叫。一切都目不忍視。
許久,他找到雲龍。
雲龍見八王欲言又止的樣子,問:“怎麼?”
八王遲疑了一下說:“咱們得走了。”
“要走?那紫冰……”
八王把八百里加急文書遞給他:“國事為大……紫冰這傷,看來只能先留下了。”
“王爺,我送你到幽州。讓楊將軍再派護衛,我……”
八王無奈地說:“你留下也於事無補……智聰方丈醫術遠在我之上。你放心吧。明早天一亮咱們就得啟程。”
皇上的安排,雲龍不能違抗,又見這幾日無論是方丈、師叔還是無憂都很是盡心,也只得答應了。
臨行前,雲龍來看紫冰。他坐在床前,想起那一晚在桃園村守著喝醉的紫冰的場景。那是他最初對妻子的夢想。他多希望,眼前的紫冰只是喝醉了,哪怕醒來怨他打他都是好的。他握著紫冰的手握了一時,被屋外催促著上路,才鬆開手蓋好被子,往枕頭下邊塞了一樣東西。
他起身要離開時,瞥見桌上紫冰的簫,就伸手拿起來,俯身對紫冰道:“你要好好的,咱們還要琴簫合奏《鳳求凰》呢。”
雲龍狠狠心,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留下烙有云龍圖案的簫,陪在紫冰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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