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喬狗旺。本是京中計程車官。聽說是護送楊將軍出關的衛隊,後來衛隊被遼人打散了。這喬狗旺也是命大,活了下來,就來到驛館,見人就炫耀他的功勞。二位別放在心上。”
“嗯。”
“對了,二位,晚飯備好了,是送到房裡,還是?”
紫冰上前一步,搶著說:“還是去大堂吃吧,熱鬧!袁大人先行,我們隨後就到。”
雲龍悄聲說:“你不怕熱鬧……”
“我就是不放心,才要去看看清楚,有沒有可疑的人。”
“也好。”
飯廳裡,雲龍和紫冰坐在角落裡安靜地吃著飯,隨時留意著周遭人的動靜舉止。因為打仗,驛站裡的人並不多,大多是和自己相熟的人三五一桌地吃飯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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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那個喬狗旺站起身大聲地嗷叫:“驛官、驛官!”袁驛官聞聲而來,喬狗旺一腳踩在椅子上,手指輕佻地衝著袁驛官一翻,一盤菜就潑在了桌上:“你就給老子吃這個?”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此處,眾目睽睽之下,袁驛官很是難為情:“喬士官……”
“喬你大爺!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大爺我回去就是將軍了。老子是潘仁美潘太師派來護送楊將軍的,看看,看看,別人都死了。就剩下老子一個了,還不得給老子弄點好的。”
袁驛官本是微臣末吏,見他又抬出潘太師,只得忍氣吞聲道:“喬將軍,眼下是戰時,糧草蔬食都緊著軍中所用。飯菜中能有葷腥已經是不容易了。喬將軍委屈著吃點吧。”
“委屈?你說的輕巧。”喬狗旺一下子提起袁驛官的衣襟,“老子提著命護送楊將軍的時候,怎麼沒說委屈啊?”
“喬將軍,實在是沒……”袁驛官哀求道。
紫冰見喬狗旺仗勢欺人,登的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剛要起身就被雲龍悄悄按住:“不是你出頭的時候。他說到潘仁美,咱們留意聽聽,別打草驚蛇。”
那喬狗旺見袁驛官如此狼狽,很是滿足地爆笑,把手一鬆:“老子不與你計較,滾吧。”袁驛官唯唯諾諾地去了,喬狗旺就不斷地竄到別人的桌旁指指戳戳,無非是誇他自己護送楊將軍出關是何等的神武,功勞是何等的英偉。
紫冰輕蔑地冷笑道:“世間竟有這般無知,卻又自以為是的人!”
雲龍淡淡笑道:“何必計較。有些人就是這樣,自己芝麻點的本事說的比天還大,無非是想誇大功勞,多得點封賞。不過這樣也好,倒是掩護了咱們。”
“沒心情,不吃了。”
紫冰起身就走,卻被喬狗旺迎面攔住。“喲,這位姑娘怎麼不吃了?是不是你也嫌飯菜不好?我就說嘛,這都不是給人吃的菜。像我這樣身份的……”
紫冰瞧都沒瞧他一眼,徑自去了,這倒是給了喬狗旺拽著雲龍的機會。“老兄,你也沒吃好吧?你這身上有傷,可怎麼經得住這樣湊合啊!”
雲龍拿不準他是裝傻還是真傻,只能笑笑。誰知那喬狗旺並不放手,反而和雲龍勾肩搭背起來:“他們這些人啊,都是些不入流的……你不一樣……”雲龍只能搪塞說自己和同伴拌了幾句嘴,回屋勸勸,才得以脫身。
紫冰回屋,猛地想起雲龍似乎沒有和她一道回來,慌忙起身去尋,正巧碰到雲龍回來。紫冰見他託著右臂,忙扶住了送進屋:“我給你換藥吧?”
“好。”雲龍似有所思,“我怎麼感覺那個喬狗旺並非像我們看到的那樣張狂膚淺?”
“他怎麼你了?”紫冰緊張地眼前一黑,正給雲龍倒茶的手停滯住,水都溢位來了。
雲龍忙扶住茶壺道:“沒有。不過他咬定我身上有傷。看來這人不簡單啊。”
紫冰使勁眨眨眼見雲龍神色如常才放心地點點頭:“咱們明天一早就走,躲開這瘟神。”
因為雲龍先前衣服已破,可以直接換藥;眼下換了新的衣服,換藥倒需要寬衣解帶才能露出臂膀。畢竟男女有別,離了生死攸關的境地,紫冰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託辭道:“你略等等,我回屋……我讓袁驛官包了些甘草,我去拿……哦,對了,還得拿些乾淨的布來。”
屋裡的東西都是現成的,紫冰有意想磨蹭一會兒,就坐在桌前倒了杯茶來喝。沒成想,茶剛喝了兩口,就聽見一聲慘叫,她丟了杯子就往外跑,在門外和喬狗旺撞了個正著,兩人都是一趔趄。
紫冰因揪心著雲龍,也不與他計較。進了房間才發現,插瓶的小紫花散落在桌上,雲龍的面容早已扭曲到從未見過的情形:他俯身靠在桌上,左手緊緊地抓住右臂,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汨汨地流出來。紫冰湊近一看,傷口附近的血管已變成了紫色,大驚:“這是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
“快,封我的穴道,封大穴!”雲龍強忍著擠出一句話。
紫冰知道封了大穴,會有血脈不暢而亡的危險,但眼前不封,雲龍就會失血過多而亡。兩者權衡,她只能無奈地封了雲龍的幾處穴道。只是這並沒有立竿見影的作用,傷口如湧動的泉眼,血仍是不斷地往外流。袁驛官也循聲而來:“公子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