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群山之中,湍急奔流的溪水匯聚成河,順著山勢蜿蜒而下、直洩千里。又在低窪山谷蓄積水流,形成大湖。
第一縷晨光掠過山巔,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上,河水拍岸聲中,一道人影破水而出,落在岸邊。
於心兒敞開衣懷,將有些無精打采的翼鼠小白放在地上。小白雖被於心兒帶著潛游一夜,身上皮毛卻未曾溼了,僅是有些潮氣。
明暖陽光下,於心兒將六個小巧玉像放回玉匣之內,神情鄭重的將玉匣閉合收起,轉目打量著環繞大湖的連綿群山,目光一陣茫然,似不知該要去往何處。
“這‘六壬巨靈兵’乃是司徒若從一處秘境中得來,一直作為其護身秘寶,甚少展示。只是他修習木屬功法,不能驅使自如,到你手中反倒是恰好適用。”
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竟將這六個玉像的來歷一語道破。
於心兒私逃下山,正擔心被人追尋,聽到人聲後大驚起身,急向來處望去。
斑駁陽光下,一個身穿玄青道袍之人緩步行出。
只見其唇蓄短鬚,氣勢沉毅,赫然便是玄真宗結丹期修士,人稱“三絕劍仙”的葉蕭來至。
“葉……葉前輩。”於心兒哪裡想到是他,驚訝之情更甚。
葉蕭緩緩點頭,道:“我們這是第一次相見,你倒是認得我。”
於心兒稍一尋思,便知他追尋至此,定是為了玄真宗的鎮宗典籍《太玄劍經》,一陣沉默之後,將指間的“芥子須彌戒”取下,呈至葉蕭面前,低聲道:“葉前輩,此物乃是貴宗櫻君前輩所有,晚輩意外所得,持有至今,今日即見葉前輩,便該物歸原主。《太玄劍經》晚輩妄自修習……”
葉蕭將手抬起,卻不是接過法戒,竟是推了回去,也將於心兒話頭打斷,道:“你和陳平在靈秀峰的一番經歷,我已盡知。平心而論,你們並沒有任何過錯之處。
“這枚“芥子須彌戒”乃是櫻君和司徒若的定情之物,卻非本宗所傳。你們能夠得到,乃是櫻君和司徒若魂靈遺賜,法戒中收藏之物,亦是如此。”
於心兒驚訝得雙目圓睜,反覆思索了幾遍,才明白葉蕭話中之意,顫聲道:“可《太玄劍經》是貴宗秘傳功法,葉前輩也不追索麼?”
葉蕭將臉一板,肅聲道:“你即知《太玄劍經》如此緊要,還大膽修習此經,陳平甚至連《陰陽幻雷訣》也一併學了,本宗若是追問罪責,你們承擔得起麼?”
於心兒被他一通喝問,面色羞愧已極,低頭道:“都是晚輩膽大妄為,不管貴宗如何責罰,晚輩都是認了。”
葉蕭仔細看她,目光漸轉柔和,搖頭嘆道:“學便學了,還能將你們手腳斬了不成?”
於心兒聽得葉蕭此言,竟有不再追究之意,又是一陣怔愣,哪能知道他到底是何用意。
“你可知這部《太玄劍經》,本宗建派萬載以來,為何每代只選一人傳授?”葉蕭轉身面對大湖,負手而立。
於心兒茫然搖頭,低聲道:“晚輩不知,許是這部功法太過艱澀難修之故。”
“若說艱澀難修,本宗所有功法之中,以《陰陽幻雷訣》最難修行,因強行而修煉反噬已身者亦不在少,因此這部功法僅有前三層在門人之中流傳。
“《太玄劍經》每代只傳一人,的確是有艱澀難修的考量在內,但主因則是祭煉靈劍所需的靈材太過稀缺,數百年積攢下來,也僅夠一人使用。”葉蕭謂嘆出聲,似乎是想到自己修習功法所經歷種種困難,又道:“所以你即便修習了《太玄劍經》,也無法祭煉出可以施展‘三絕秘劍’的本命法寶,終是無用。”
於心兒攢緊掌心法戒,面露遲疑的吞吐說道:“葉前輩,祭煉法寶所需的各種靈材,晚輩機緣巧合之下,都已收集全了。”
葉蕭猛得轉身,訝道:“收集全了?”
“‘芥子須彌戒’內,本就有不少所需靈材,晚輩後來在雲闌山中,又得了一塊‘妙辛鐵精’,再後來在崿老山外的秘地之中,將所有靈材盡數集齊。”於心兒面色泛紅,越說聲音越小。
她咬了咬牙,又道:“這些靈材全在法戒之中,請葉前輩取了去吧……”
說完又將“芥子須彌戒”遞至葉蕭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