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外人影閃動,一名女子款款走來。
只見其身著一件純白紋紗裙衫,梳了個時興的俏麗髮髻,珠釵斜插,環墜雙佩,嫩粉撲面,紅脂塗唇。
本就清麗無雙的容顏一經打扮起來,更加是百花失色,日月無輝,好似天地間的光華盡數歸於一身,直是不可方物,動人心魄。
於心兒拎著裙角,羞答答的往小樓走來,兩隻黑色靴尖不時從白裙底下露出頭來,好似也和她一樣害羞得不願見人。
她輕輕抬頭,正和目瞪口呆中的陳平對視一眼,看清他神色後心中更慌,不過仍是步到樓中,在他面前停下。
“你,你這是……”陳平看得痴了,張口結舌的不知如何言語。
於心兒又羞又慌,垂頭道:“陸家嫂子給我換了身新衣服哪,還幫我化了妝……”隨後輕輕咬唇,蚊聲道:“好看麼?”
陳平好似被掌心雷劈了一記,重重點頭道:“好看!當真是美極了!”
有道是女為悅已者容,於心兒聽了他的誇讚,比聽別人誇上一百遍還要開心,只是掩唇吃吃笑著,更顯得嬌媚動人。
兩人正自柔情蜜意,兩情相悅之際,後邊張氏進來,見樓中少了一人,問道:“我家老爺哪裡去了?”
陳平這回又不不曉事的,勉強回過神來,道:“陸兄去望江樓幫我問些事情去了。”
不料張氏笑容僵住,臉色有些泛青,悶聲不再言語。
陳平和於心兒有些納悶,正不知她為何如此之時,院門外人影又閃,正是陸衍匆匆回至。
“哎呀!於姑娘仔細打扮一番,更顯得美若天仙!”陸衍忍不住上下仔細數眼,由衷讚道。
陳平向其猛打眼神,示意張氏有些生氣。
陸衍哪知其故,上前道:“問清楚了,昨夜望江樓五樓的客人,是豐水盟的人。”
“哼!”冷不防旁邊河東獅怒,張氏甩袖而去。
陳平見她如此,這才知道自己無意間失言,惹得他們夫妻倆不睦。
陸衍心中納悶,索性不去理會,由她去了,又道:“昨夜五樓那間房是豐水盟的人訂的,裡面的客人共是六人,其中四男兩女,都是生面孔,那兩個女的此時仍在房中未走。說來奇怪,昨夜豐水盟的人把當晚在望江樓所有的客人資訊全部仔細盤查了一遍,不知道又在辦什麼案子。”
陳平和於心兒互視一眼,問道:“豐水盟是什麼來路?”
陸衍道:“豐水盟的來頭可是不小,這泠河上百多個碼頭,都是豐水盟所建。”
陳平吃了一驚,道:“願聞其詳。”
“二十多年前豐水盟開鑿酈泠運河,延伸泠河,打通了汄江和酈江之間的航路,一共在泠河上修建了數十處大小碼頭,河口鎮便是其中較大幾個之一。
此後汄江至酈江之間來往的商船漸多,此地商貿日漸繁榮,時至今日,便發展到瞭如此規模,若無豐水盟在此經營,哪能有現今的昌盛景象。
我名下的這些產業,都是倚靠豐水盟,才有許多生意可做。”陸衍如是道。
“汄江和酈江相距數萬裡之遙,自古以來並無河道連通,這豐水盟好大的能量,居然能鑿山開陸,闢出這樣一條航道來。”陳平聽到此處,大感震驚。
“自汄江上下,再經泠河至酈江,兩江一河之上千餘個碼頭,全歸豐水盟所有,光河口鎮的碼頭每天就要收取數千兩白銀的入港費用,所有碼頭相加,何止是日入萬金,這還沒算他們自家貨物的營利。
能做成這般事的,也只有豐水盟這樣雄厚財力才能辦得。”陸衍掰指粗算,臉上盡是羨慕神色。
“能夠管理如此大的地盤,看來這豐水盟很不一般哪。”陳平深意十足的看了於心兒一眼,見她若有所思的默默點頭,又對陸衍說道:“昨日那條七星鯛出自豐水閣,和這豐水盟是何關係?”
陸衍道:“豐水閣正是豐水盟旗下的商會,普通商戶哪有實力萬里運鮮,將七星鯛完好無損的運至南方。不過陳兄昨夜在此留宿,怎會問及昨晚望江樓的事情?”
“這個嘛……”陳平一時語塞,支吾道:“昨天夜裡有些經歷,所以有此一問。”
陸衍的視線在陳平和於心兒臉上來回遊移,哪裡能知道其中枝節,不過他甚是曉事,住口不再追問。
陳平稍作思量,乾脆直說道:“昨夜我和心兒跟著方若摩和李楊到了望江樓,聽到了一些隱秘事,還是和陸兄明說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