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離開隱龍山之後,踩著飛劍直朝正北方向飛去。
此時風雨微毫,雨絲水霧霧的撲在臉上很是舒服。
陳平見腳下景象不住倒掠,都是些荒山野嶺之處,更無半個人家,索性降低了身形,邊趕路邊欣賞沿途風景。
入目處盡是巍巍峻嶺,灣環深澗,都是些好山好水。
有時看到平緩處聚了些黑壓壓的獸群,還落下去看上兩眼,驚得野牛、野馬、野鹿、野獐到處亂竄,卻是拿出了少年時在太吾山頑皮的手段,不過太吾山中走獸日常被他騷擾,早都習以為常。
正趕路間,忽覺背上一陣翻騰,卻是阿呆不知何故,正在四肢亂伸的掙扎不休。
狗鼻子狂抽急嗅,壓在陳平肩頭之上,奮力直拱。
陳平還以為是久未帶它飛行,它有些不太舒服,乾脆將這老狗抱在胸前,怕勒得它難受,還將手鬆了松,讓它自個翻身。
果然手剛一鬆,阿呆撲騰了幾下後便老實了下來,只是拱得他軟肋癢癢。
陳平見它不再動彈,也不管它,見前方正有一座高山擋住去路,將腳下飛劍一踩,要往旁邊繞路。
哪知堪堪轉了方向,便聽到懷中“喀嘣”幾聲脆響,隨後還有咀嚼聲傳來。
忙低頭一看,見阿呆正將頭從他衣懷裡轉出,狗嘴裡仍是沙沙作響的大嚼不止,還有些五顏六色粉末從嘴角掉出。
阿呆望見阿平看它,忙狂嚼猛咽數下,將嘴裡東西吞了個乾淨,也知道自己犯錯,耷拉著耳朵扮出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回看。
陳平這下吃驚非小,罵道:“你這呆狗,一會沒看著你,卻是把什麼吃了!”
罵完後趕緊轉過身形,落在半山腰的一處山石上,左手抓著阿呆後頸,把這呆狗按在石上不讓它跑。
右手往懷裡急摸,內兜裡到處都被狗舔得溼漉漉的,果然不見了剛撿的那顆七彩丹丸。
氣得陳平往狗頭上連扇數下,順便在狗臉上擦去手上沾的口水。
又罵道:“真個是狗改不了吃屎,聞著些臭就給找到吃了,也不管是什麼東西,有毒沒毒,能吃還是不能吃,我還沒仔細看上幾眼,若是你吃不得可怎麼辦!”
陳平罵了幾句,又打了幾下,氣得把手一撒,坐在旁邊看它。見它毛枯皮鬆,混身老態的模樣,正趴在石上半垂著眼皮看他,動也不動的任由他打罵,也不像以前揍它時吠叫掙扎。
心裡一軟,嘆氣道:“罷了罷了,你自兩三月大時便跟我進山,我修道幾載,你便有幾載年歲,算來已是條二十多歲的老狗,尋常狗活到這個時候早已老死。你吃便吃吧,我再不打你罵你了。”
想到愛犬沒多少時候好活,現在更不知是吃了什麼東西下肚,怕是等會便要毒發身亡,不知還能捱得多久。
一念至此,心裡只覺一陣陣的酸楚上湧,坐在它旁邊不住撫摸。
阿呆被摸了幾下,知道主人不再怪它,此時肚裡藥力發作,有些犯困。伸了幾下腳便把頭一歪,喘出許多濁氣,直接睡了。
陳平見它不住往外出氣,知道人畜將死時都要洩氣,這幾口氣出完就沒治了。見它這就要死,眼淚都垂了許多出來,心疼得不往摸它。
哪知過了許久都不見它斷氣,狗肚子還在起伏呼吸,只是間隔時間越來越長,有如修士服氣一般。
陳平察覺有異,一時間不知高低,卻見阿呆四肢一伸,翻了個身,狗嘴裡還長長哼了一聲,好似頗為舒服的模樣。陳平一驚,抹了把眼淚,抓住狗毛晃了幾下,輕喚道:“阿呆?阿呆?”
阿呆正自好夢,被晃得醒了,便將眼睛睜開了條縫,耐不住肚子裡溫熱熱的好生舒服,燙得混身軟綿綿的只想睡覺,勉強看了半眼,腦袋一歪,又睡了過去。
陳平看它睡得自在,宛如無事一般,知它應該沒事,大大鬆了口氣,見腳下這塊山石裡側靠近山壁處淋不到雨,便輕輕將阿呆抱去,自己也盤膝坐定,且看它要睡到何時。
哪知等了兩日,阿呆呼吸愈見綿長,卻仍在呼呼大睡,半點睡醒的意思也沒。
陳平雖然犯愁,但看它皮毛比前日潤澤不少,體形也好似壯了一些,終於確定它沒事,只是不知那顆丹丸到底是何靈藥,居然有這般效力。
此時哪有頭緒可想,便決定不在此處逗留,仍將阿呆抱在懷裡,御劍繼續前行。
又過得四、五日,早已出了山區,一路上經過七、八座大小城池,終於遠遠望見一座大城矗立天際,這城規模之大遠超路上所見,八條寬闊大路連通著八座城門,俱是人來車往、川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