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姨娘抹去眼淚,也跪在蒲團上,陪在蕭戟身邊。燭火昏黃,夜幕下的兩人背影捱得很近。
夜風吹得江初月渾身泛冷。
恍惚間,她感覺自己成了畫本子裡的丑角兒。蕭戟是將軍府的頂樑柱,他身邊多的是人愛他。
蕭戟不缺愛。
江初月垂下眼簾,啞著嗓子說:“寶珠,回去吧。”
寶珠性子純真,哪知道江初月的心思,她攙扶著江初月的手,嘀咕抱怨:“祠堂重地,一個妾室哪能隨便進,將軍居然讓九姨娘進祠堂。”
江初月收攏衣領,踏著滿地的寒風回屋。
蕭家祠堂裡,蕭戟依然跪得筆挺,不敢懈怠。供桌上一張張陳舊泛黑的牌位,如同一雙雙盯著蕭戟的眼睛,監視著他,讓他不敢逾越內心的天塹。
九姨娘跪了一會兒膝蓋發軟,卻也堅持著陪伴。她嘀咕:“裙子都跪皺了。”
蕭戟側眸看她。
九姨娘紅唇彎彎,問:“將軍,妾身這套綠裙好看嗎?”
夜夜侍奉蕭戟,九姨娘慢慢發現,蕭戟似乎格外喜歡素雅的顏色。淺綠、皎白、素銀,都是他喜愛的顏色。
九姨娘投其所好,捨棄了半櫃子的紅衣彩裳,日日淡妝,著素雅衣裙首飾。
蕭戟頷首,眸光深深望著九姨娘:“甚美。”
九姨娘美眸含笑:“今晚妾身再給將軍彈琵琶,可好?”
蕭戟沉默半晌,道:“不必。”
祠堂燭火搖曳,夜幕一彎初月高懸,灑下冷光。
...
九姨娘得寵十日,很快失了寵。
曇花一現。
再美妙的琵琶聲,再素雅的妝容打扮,也換不來蕭戟的停留。
江初月小病一場,近幾日沒怎麼出門。她斜靠在貴妃椅軟榻上,手裡拿著樊樓新出的話本子翻看。
寶珠在屏風外說:“小姐,九姨娘來了。”
江初月放下書:“讓她進來。”
幾日不見,九姨娘憔悴了不少。就像是盛寵的牡丹失去唯一的看客,顏色盡失。
九姨娘一進屋便“撲通”跪下,江初月忙攙扶起她:“莫跪!寶珠,沏一壺茶來。”
九姨娘眼圈泛紅,淚水漣漣:“二小姐,求你給我支個招兒。我實在不知哪裡惹了將軍,他已經五日沒來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