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月暗暗惋惜。
其實九姨娘的結局,在入府時便已經註定。
這些年,一房又一房的妾室抬進將軍府。她們一度風光無限,又很快淪為稀疏平常。
連江初月也捉摸不透蕭戟的喜好。
蕭戟似乎貪戀美色,可其他官員送給他的美人兒他一概不收。他的妾室,都是由他一眼看中,再帶回府裡寵愛。
江初月輕聲道:“我也不知該如何幫你,你先喝口茶。”
九姨娘捧著茶杯,眼淚簌簌滾落,傷心欲絕:“我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女人。將軍曾待我那般好,他會將我攬在懷裡,握著我的手一起彈琵琶...怎麼,就忽然變心了...”
將軍府的姨娘們,初入府裡,都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但事實證明,她們沒什麼不同。
江初月不知道該如何幫九姨娘,江初月自己也是一片坍塌的廢墟。
以前也有失寵的姨娘來找江初月,希望她出面說說情,讓蕭戟去她們房裡。
江初月答應了,她向蕭戟提起此事,蕭戟神色如常告訴她:【小月,這是我的私事。】
說完這句話後,蕭戟離府三月,回來又帶了個擅長下棋的新姨娘。
從那以後,江初月便不敢再幹涉蕭戟的私事了。她漸漸看清楚,她不姓蕭,終究是個外人。
九姨娘哭哭啼啼好一會兒,見江初月真的不願意幫她,九姨娘才死了心,抹著眼淚告別。
江初月微微嘆口氣,再無看書的念頭。
她小病初愈,外頭春暖花開,便招呼寶珠準備車馬,她想去樊樓吃點心。
樊樓是京城最大的酒樓,據說幕後東家是鎮南侯夫人趙氏。趙氏頗有商業頭腦,樊樓裡一年四季常備新鮮花樣的點心,味道極佳。
江初月戴白色帷帽遮擋面容,來到閣樓雅間。
雅間軒窗敞開,能遠遠瞧見兵部玄武軍的教場。江初月常來樊樓之上,遙看教場裡的玄武軍習武。
有時運氣好,她能遙遙瞥見身穿鎧甲、騎馬御劍的蕭戟。等一下午,能看見一瞬,這一日也是滿足的。
“姑娘,這是小店新出的桃花釀,您是老顧客,按規矩給您送一瓶嚐嚐鮮。”酒樓小廝弓著腰,藏住亂轉的眼珠子,恭恭敬敬將一瓶酒奉上。
寶珠將桃花釀端進來。
江初月捧著酒杯輕輕嗅了嗅,有桃花的暗香。酒水入喉,酒味很淡,回味甘甜。
江初月不愛飲酒,喝了兩口便放下白玉杯,繼續眺望玄武軍的教場。
雅間屏風外,忽地又傳來腳步聲。一道輕挑戲謔的嗓音響起:“江小姐,在下傾慕江小姐許久,不知今日可否見見小姐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