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星崖的硝煙散去時,天邊的北斗七星已化作晨曦的金邊。謝承淵的鎧甲上染著傀儡術的黑灰,卻依然小心地替沈清禾拂去婚服上的血汙。她腕間的銀鐲裂痕中滲出微光,與初代堂主的香魂殘片產生共鳴,竟在兩人周圍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那是雙玉最後的守護。
“第三次了。”沈清禾望著他眼中的自己,婚服上的血跡正被香魂之光緩緩淨化,“第一次金鑾殿,第二次鎮北軍大營,這次望星崖……我們的婚禮簡直像被星隕計劃詛咒了。”
謝承淵輕笑,指尖劃過她被硝煙薰染的鬢角:“但星隕計劃的詛咒已經破滅,而我的誓言永遠有效。”他轉頭看向顧氏姐妹,後者正用香雪堂秘法治癒林硯舟的輕傷,“顧小姐,婚書可還完好?”
顧芸蘿舉起染血的婚書,雪梅香薰過的紙頁上,“謝承淵”與“沈清禾”的落款清晰可見:“初代堂主的香魂庇佑,婚書安然無恙。”
林硯舟晃著摺扇走近,扇面上新添了“永結同心”的題字:“謝兄,沈姑娘,再拖下去,天狼教的副教主可就到了。”
謝承淵點頭,忽然單膝跪地,在晨露中握緊沈清禾的手:“清禾,第一次見你時,你在織金繡坊除錯機關,銅齒輪在你掌心泛著冷光,我就知道,這世上再無一人能讓我如此心動。第二次……”
“別說了,”沈清禾眼眶微熱,伸手扶起他,“我記得每一次。記得你在金鑾殿為我擋劍,在鎮北軍大營陪我破解機關,在星隕谷用龍血護我周全。謝承淵,我願意。”
顧清含的淚痣在朝陽下泛著柔光,她取出初代堂主的香魂殘片,殘片化作漫天雪花,落在新人肩頭:“這是香雪堂對雙生守護者的祝福。”
顧芸蘿將婚書鄭重遞上,雪梅吊墜與顧清含的淚痣同時發光,在婚書上投出雙生雪梅的光影。謝承淵與沈清禾同時按下手印,銀鐲與鎧甲的龍紋竟在空中交織成“囍”字,正是天機閣與鎮北軍的雙重印記。
“一拜天地——”
林硯舟的聲音剛落,望星崖下忽然傳來七煞衛的歡呼聲。王猛帶著士兵們舉起火把,在崖壁上拼出“鎮北長情”的字樣,與機關花海的木芙蓉交相輝映。沈清禾這才發現,花海中的每一朵花都是謝承淵親手設計,花瓣開合間竟能映出他們相識以來的重要場景——從蘇州初見,到金鑾殿定情,再到星隕谷共戰。
“二拜高堂——”
謝承淵望向北方,那裡是鎮北軍的方向,也是父親長眠的地方。沈清禾則對著虛空輕輕頷首,母親的金鑰碎片在她袖中微微發燙,彷彿在回應這跨越生死的致意。
“夫妻對拜——”
四目相對時,沈清禾忽然想起第一卷中那個在金鑾殿上冷麵如霜的鎮北將軍,想起他第一次對她笑時眼角的紋路,想起無數次生死關頭他擋在她身前的背影。而此刻,他眼中只有她,如星眸倒映著永恆的晨光。
唇瓣相觸的瞬間,天山雪水般的清越琴音自遠處傳來,竟是林硯舟用摺扇彈奏的《長相守》。顧氏姐妹丟擲的“永年香”在空中凝成蝴蝶形狀,每一隻蝴蝶的翅膀上都刻著香雪堂的祝福。
“禮成!”
歡呼聲中,謝承淵輕輕抱起沈清禾,走向崖頂的機關樓閣。樓閣的門扉自動開啟,裡面陳列著他為她收集的機關圖紙、她為他修補的鎧甲碎片,還有一匣尚未寄出的情書——每一封都寫著“致我的星眸”。
“清禾,”他輕聲說,“這是我為你建造的星眸閣,以後每一個日出日落,我都會在這裡陪你看星軌輪轉。”
沈清禾環住他的脖頸,望向窗外的木芙蓉花海:“第三次婚禮,終於成功了。謝承淵,以後不管遇到多少劫數,我都要和你一起度劫。”
他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鎧甲上的狼首紋章與她腕間的雙魚銀鐲相觸,發出清越的鳴響。遠處,顧氏姐妹與林硯舟正在佈置婚宴,聽風樓的弟子們送來西域葡萄酒,七煞衛則在花海中燃起篝火。
而在千里之外的西域天狼教,大祭司望著水晶球中映出的婚禮場景,指尖捏碎了最後一塊雙魚玉佩複製品。他身後的祭壇上,星隕殘卷正在滴血,卷首的“天狼嘯月”四字泛起妖異的紅光。
“星隕計劃,終將重啟。”他冷笑,“但這次,鎮北王夫婦的血,將成為最完美的祭品。”
望星崖的夜空中,北斗七星格外明亮。謝承淵與沈清禾並肩坐在屋簷上,他指著貪狼星的方向:“看,那顆小星終於靠近主星了。”
沈清禾點頭,將頭靠在他肩上:“就像我們,歷經劫數,終於靠近彼此的星軌。”
他握住她的手,感受著銀鐲的溫度:“以後的路,我會走得更慢些,更穩些。清禾,我愛你,從第一次見你時,直到星辰盡頭。”
她抬頭,在星光中吻他的唇角:“我也愛你,從金鑾殿的第一面,到望星崖的永誓,直到時光終結。”
木芙蓉花海在夜風中輕輕搖曳,彷彿在為這對歷經生死的戀人鼓掌。香雪堂的雙生花已經綻放,鎮北軍的狼旗永遠飄揚,而他們的故事,將在這星空下,繼續書寫新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