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或許是出於趨利避害的刻意,常常難以做到居安思危,安生太久,忘了這先前如影隨形的附骨之疽,突然來這麼一下疼的,倒真是敲響了心底警鐘。
咕咕,赤腹落到窗欞上朝房裡看她,模樣少有地透出幾分焦急。
臟器一次一次較往日更為猛烈的收縮引起噁心感,雲奕強忍著鈍刀來回磨銼的刺痛,抬頭望它,散落下來的碎髮遮擋住三分視線,她若無其事安撫一笑,撐身站起。
走動好似愈發牽扯到了五臟六腑,活生生被撕扯攪碎的痛覺捲土重來,使人免不了倒吸一口涼氣。
“我無事,別擔心。”雲奕撐著桌案點了點赤腹額間,笑笑,又察覺到它緊盯的目光,順著看去果然是床頭暗格的方向,不動聲色側身擋住,莫名有些心虛。
又很是想笑,一本正經叮囑,“你家主子聽我的,你也得跟著聽我的,可別想著跟你家主子告密。”
赤腹瞅了瞅她,並不作聲。
雲奕誠懇地眨巴眨巴眼,等這一陣疼緩過去,乾脆利落地把它一把抱起來走出門。
明顯感覺到手中翅膀僵住,雲奕也僅僅只是把它安安穩穩放在了院子裡的桌上,將躺椅扶正,重新躺了回去。
赤腹一動不動,目光灼灼地來回掃視她全身,並未發現什麼傷口,透著精光的眼睛中竟流露出一些迷惑不解。
雲奕不無疲憊地閉上了眼,像是並未有所發覺。
入口那一時的腥苦經久不散地縈繞在鼻端,仍是白彡梨一貫為了最為強勁的藥效而絲毫不遮擋半分的難以下嚥。
難吃。
雲奕咂麼了半日添減了什麼藥材,後知後覺地伸手摘了顆蒲桃來甜嘴。
論真切的來說,她並未精通岐黃之術,早些年成天笑呵呵的老頭兒最開始教她時,就一眼斷定她天資聰慧,卻唯一不能學醫術。
若她精通此,必會更奮不顧身,更仗著身懷起死回生之術更肆無忌憚將生死度之身外。
事無萬全,總歸是叫人提心吊膽,不如想法子盡力規避。
但還是讓她逮著空子多看了幾本醫書。
想到舊日的一些趣事,雲奕輕笑一聲,聽風聲撫過簷角碎玉子叮噹作響,心頭不容忽視的悸動方緩緩歇下,只是依舊有些噁心。
緩上一會兒,習慣地摸了摸腰間荷包,才發現已空癟數日,怪不得此次發病如此猝不及防,疼痛是先前的數倍。
白彡娘子,怕是也算到了她的不盡心。
許是感覺到了熟悉氣息,赤腹叼著將茶盞扶起,跳到另一張躺椅扶手上站著,仍偶爾扭頭看她。
雲奕皺了皺眉,把腰後塞著的軟枕揪出來抱在懷裡翻了個身,微微蜷縮起來閉上眼。
還是好苦。
她一翻身,後頸便露了出來,光潔的肌膚上慢慢浮現幾個不起眼的小紅點,而後紫紅色的駭人血絲蟄伏在皮肉下一點點蔓延,觸目驚心。
它們安靜地鋪成一塊印記,像是從未消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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