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要換個人長這麼一顆歪牙得醜成什麼樣,這人倒是一點沒影響,歪牙正好頂在唇珠的地方,顯得唇珠更翹,添了幾分性感魅惑。
她不動聲色收回視線,拿筆點著本子說:“炒山坑螺和炸河魚也是今天的招牌菜,點最多的,泥鰍是昨日在我家的田溝裡挖的,食指大,用花生油煎香最好吃,不肥膩,味都好好,你們七八個人來兩斤都差不多,試下味都得。豬肉牛肉今天也有,都新鮮,豬是我家養的黑毛豬,今早上才殺,蒸肉餅、生炒、煲粥都得,有叉燒,要不要?”
她一口氣將今天有的菜都報了一遍。
白鞋子邊聽邊點頭,長在下巴中間那顆痣都那麼好看性感。
她又問了其他人的意見,最後要了梁昭推薦的山坑螺、煎泥鰍魚、紅糟大腸、鐵板豬五件。
豬五件就是梅頭肉生腸豬肝心肝放一塊大火焗炒,又脆又嫩又好吃,她們點走了最後一份,下桌來的客人可是吃不上了。
“再來個勝瓜炒牛肉,黑叉燒,煎燜脘魚,釀豆腐,魚皮餃,豆豉雍菜……”
梁昭低頭記在本子上,又出聲阻止白鞋子再點,“差不多了,夠了,太多了你們吃不完。”
白鞋子手指對著滿桌的人轉一圈,說:“放心,我們人多。”
“三隻雞,得啦。”手指真長,梁昭在心裡默默加一句。
白鞋子又笑,身體往後靠椅背,人很慵懶,“得得得,聽老闆的。”
脖子也長,梁昭又在心裡嘀咕。
“今日來吃飯的人多,要等三十幾分鐘。”
看得出來她是真忙,說話的功夫就來回轉了好幾桌,不是拿茶水就是記客人加點的菜。
白鞋子很體貼,“沒問題,慢慢來。”
“那邊有糖水,早上做的,冰了一上午,想吃你們自己過去盛,我給你們炒菜去。”梁昭將本子放回收銀臺。
看了眼時間,三分鐘已經過了,她老母還沒來。
她迷了下眼睛,想著是先回家劏老母還是先進廚房炒菜。
正猶豫,梁母的罵聲就到門口。
“叼你啊死人頭,信不信我敲開你天靈蓋當尿壺啊!”
平地一聲雷,嚇死多少人。
所有食客都不約而同轉頭看向門口。
“喊咩啊你,癲夢夢,”梁昭先安撫了被嚇到的客人,才回過頭對上氣勢洶洶張牙舞爪的梁母,“快點做事,沒見我忙著?”
她將點單的小本子和筆抓起來丟進梁母懷裡,“死蛇爛鱔,快點做事,我一個人日做夜做養你們四個啊,慘過做雞,你這條山大蛇倒是會享受。”
“怎麼樣啊,養老母天經地義!”梁母雙手叉腰,瞪起兩隻眼睛。
梁昭氣笑了,“不怎樣,你講得對,我係你女,養你是應該的。”
她這麼好說話,梁母反倒覺得她沒安好心。
“你只死發瘟想賣我才是真。”
“系啊,我想賣你去金三角做雞啊。”
梁母一聽要被賣去做雞就炸,“你死撲街啊!”
“我不死,你死我幫你定棺材。”梁昭都懶得理,呵斥她幹活了就進廚房。
“宜家你有毛有翼了,識飛咯!老母都敢打,全家都冇你犀利!”等梁昭轉身進去了,梁母才敢在外面出聲。
“得啦梁師奶,老闆對你幾好,知足啦。”出聲的這桌是香港人,在粵西做生意,來這吃飯也是熟人帶的。
“對我好?”梁母反手指自己,氣得眉毛都倒豎起來了,“冚家富貴啊,生塊叉燒都好過生巨啦!冇有巨只衰嘢我還多活幾年,指望巨對我好,天都崩!”
一聽她又尖著嗓子罵人,梁昭心裡就忍不住冒火,抓著炒菜的大勺出去,像拎小雞似的拎住梁母的衣領往回拖。
“你今天就在這洗碗,不洗完不準吃飯。”她又丟給梁母一雙紅色的塑膠手套。
梁母氣得心肝脾胃腎都痛,“撲街啦你,想餓死我啊!”
梁昭直接把人摁在小板凳上,“餓死了我幫你收屍。”
外頭好幾桌在等菜,她動作麻利的從打著氧的大桶中撈起一條三四斤重的脆脘,照著魚頭敲幾下,暈了就提上砧板去鱗摳腮,開膛破肚。
將內髒連同附著的黑膜一起刮幹淨,沖掉血水,用最鋒利的刀快速剔骨分切魚肉,再將片下來的魚肉碼好味上鍋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