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陵驀地想起那日棺材匠說過的話,西北陰行中人闖入大夏境內,各個手段詭譎陰損,在大夏境內陰行之中肆意屠殺。
有人壞了規矩,與朝廷瓜葛著,皇儲之爭,番邦小國…陰陽兩界之間的詭譎波瀾彷彿都糾纏在了一起,千年前的亂世,千年後的今日,彷彿像是輪回一般要回到原點。
方一。
銅符。
卿芥。
這個人…就是商長珩留存在世的因果?他是誰,青家的人?
青陵緩緩放下手,將緊攥著那銅符顫抖的手藏在袖中,悵然不受控,他不得不想,與商長珩同行的這段路是不是要就此終結…適才離開的商長珩,還會突然出現在身邊麼?
“這樣啊。”青陵輕聲,目光忽然落在了那一男一女的身上。
阿蘭站著,彎著腰,朱彥璋靠在她身上,他們的手牽在一起。
一個臉色蒼白,一個眼眶泛紅。
為了朱彥璋,阿蘭將恨收了起來。
青陵忽然問:“你們兩情相悅?”
阿蘭猛地抬頭,“自然,你要做什麼?!”
“不必緊張。”青陵從頭至尾都沒有表露出什麼殺意,好似是在與兩人閑話一般問道:“他娶你了麼?”
阿蘭沒作聲。
——大業未成,叫你做侍妾實在太委屈,你就留在本王身邊,待日後你我事成,本王許你母儀天下。
青陵又問:“你願意為他死?”
這話是瞧著阿蘭說的。
阿蘭又一愣,旋即遽然明白了這話的意思。
“你說什麼?!”竟是朱彥璋先開的口,他喘了幾口氣,竟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在裡頭,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
“殿下!”阿蘭扶著他,便顧不得許多,抬頭看向青陵便說道:“既然是你我的恩怨,我不怕死,但我…我要再為殿下做一件事。”
本命蠱毫無聲息的阿蘭知道自己全無勝算,可她若是死了,殿下又該怎麼辦呢?
青陵彷彿在看一場荒誕的戲,他笑不出,也不願嗤諷,只說道:“由你罷。”
“阿蘭…”朱彥璋聲音猶如蚊訥。
“殿下,沒事的。”阿蘭又安慰了一句,她一隻手裡攥著那支骨笛,忽然遞到唇邊吹出了尖銳的聲,藏在她心中的母蠱被強行催醒,痛入心脈,可笛音不停,她胸前滲出了血,一隻通體雪白的蟲從她胸口爬了出來——那是她以身飼養多年的母蠱。
阿蘭停了下來,顫抖著用骨笛在朱彥璋手心劃出血痕,本命蠱也同樣半死不活,被阿蘭捉起放到朱彥璋掌心時嗅到了血色,就這麼鑽入了那傷口裡。
“本命蠱…能、能…”阿蘭眼前模糊,耳邊似乎響起昔年的雨聲,那雨聲帶著死亡與不詳的潮氣,又被燃燒的大火灼幹了,蜷縮在大火中的身影焚為灰燼,被那年的遺風吹卷著散落在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