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力氣大得很,木頭擺好,單手拿斧子輕描淡寫往下一劈,柴便四分五裂,砍得十分輕松。
甚至還留下用了晚膳,因這位出家人,青陵特意做了兩道素菜,這邊人剛上桌,那邊商長珩又現身,坐在了青陵身邊。
妙緣吃飯的時候都還在覺得離譜,他居然和一個千年厲鬼坐一張桌上?
青陵倒是習以為常,他更惦記與商長珩的約定。
妙緣利索地吃完飯,將碗放下,忽然開口道:“有人在找能驅邪除祟之人對付你們。”
青陵剛從山裡出來不久,自認沒什麼仇家,有恩怨的大多也都死了,只剩下那麼一個人,他想了想問:“縣太爺?”
“並未透露身份,但應當是。”妙緣承了人家一飯,彼此便算是有緣,他不去看旁邊幹坐著也不能吃飯也不出聲的厲鬼,繼續說:“縣衙門的事小僧也有所耳聞,這位羅大人著實心懷叵測,想是因青宅的事難以交差,便記恨上了施主。”
“不止。”青陵神色冰冷,“他想要錢,我不給,便要將我當妖孽燒了呢。”
妙緣不知其中內情,如今聽聞,更是皺眉:“如此貪官,怎能做父母官?”
商長珩在一旁冷嘲熱諷:“青宅這些年只怕沒少給他上貢,否則做得那些事怎可能密不透風。”
妙緣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商長珩板著臉,“怎麼?”
“…無事。”妙緣又摸出了念珠,甚至有些急促地盤了起來,他說:“小僧從未同厲鬼坐在一張桌上過。”
坐在這兒的商長珩實在太平和了。
除了身上的森森鬼氣之外,竟然瞧不出什麼兇煞之氣,他還從沒見過有厲鬼能將自己的煞氣收斂得滴水不漏,更沒見過能與常人無異的厲鬼。
妙緣又問:“青施主,那羅縣令的事,你打算怎麼辦?自古民不與官鬥,可這貪官實在可恨。”
青陵下意識看了眼商長珩,隨即說道:“不妨事,他的官帽戴不了多久了。”
“那就好。”妙緣沒多問,只嘆了口氣,“否則叫他們這樣懸賞下去,只怕要有不少玄門之人找到這兒來。”
青陵不以為意,“來了也無用。”
“不…”妙緣有些隱忍地抿起唇,又深深地嘆了口氣,露出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說:“小僧是怕他們都回不去了…”
畢竟這杵著個千年厲鬼啊!
千年!玄門之中誰見過千年厲鬼?!他一身功德,在這厲鬼面前都能被壓得抬不起頭!
青陵一時無話可說。
原來是怕他這小院血流成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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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天了,還沒人能除掉那個妖人?”
羅縣令穿著常服,在府中揹著手轉來轉去。
衙役低著頭說:“回大人,已經有一位小師父去了,咱們等訊息就是了,不過…”
羅縣令看了過去,煩躁道“不過什麼?”
“王五也不知去哪了,這人莫名其妙的失蹤,屬下實在擔心,他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衙役仍舊彎著腰。
“管他去哪!”羅縣令擺擺手,也不當回事,“等他回來扣例銀就行了,現在要緊的還是那個小畜生,也不知究竟用了什麼邪門的法子,他一天不死,本官一天難安心!你,我,咱們的脖子現在都讓人拿刀抵著呢!想想青家那些人怎麼死的!”
倘若沒與青陵交惡,那還好說,可現在都到了這般地步,羅縣令連夜裡睡覺都夢見自己死成了那些屍體的可怖樣子。
他連個安穩覺都睡不了啊!
“行了,你先走吧。”
羅縣令打發了衙役後,還是覺得不安心,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心煩意亂之下他快步去了書房,扭動博古架上的一尊白菜玉雕,牆面驀地出現一個暗閣,他走進一看,當即目眥欲裂!
那裡面…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