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要堂審。”羅縣令見他這副模樣,也有些急了,又暗罵這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不知好歹,聲音也冷了下來,“你好好想想,倘若背上殺人的罪名,那可是要砍頭的。”
青陵淡淡道:“人不是我殺的。”
羅縣令冷笑:“青家人都死了,你這個不知從哪來的三少爺得了好處,又與死人在祠堂同住那麼多日,人不是你殺的,還能是誰?”
青陵微微勾起了唇,露出古怪的微笑,輕聲問道,“是啊,大人不若猜猜,是誰讓他們死成那個樣子的?”
大牢只有一扇小窗,眼下正是深夜,昏暗的燈火映在那張清秀漂亮的臉上,顯得笑意也詭譎森然,再加上那意味深長的反問,羅慶祥只覺得這周圍陰風陣陣,甚至下意識地迴避了一下那小子的眼神。
反應過來後羅慶祥怒極,冷聲道:“本官是本地的父母官,說是你殺的人,就是你殺的,小子,本官再給你一次機會,否則等到證據確鑿,你不想死也不行了!”
青陵哼出聲笑。
與商長珩的驕傲矜驕如出一轍。
他也冷冷道:“好一個父母官,我倒要瞧瞧,你想如何要我的命。”
羅慶祥見他油鹽不進,氣得臉都抽搐了兩下,狠狠一甩袖子,“你等著!”
青陵又哼了一聲,等安生下來後,盤坐在草堆上,想要按照今日所見法本上的修行方法試試。
古籍有載,日月星辰,含天地六合之氣,天幹、地支、時辰、陰陽五行、方位、官位、四時八節與人之心肝脾肺腎、經脈、竅xue、筋骨、皮毛等,關系緊密。天地造化,當領悟其機竅,方能明心見性。
坐修神意,吐息開脈。
但青陵還不太懂,便只能胡亂練一通,左右這東西古籍開篇便有,倘有天賦自可領悟,若無也就無甚感覺,也就是說練不好也練不壞,暫且試試再說。
這一試,神思便陷入玄妙浩渺之中。
再睜眼時,天光已然大亮,絲縷的光從小窗中落到青陵的身上。
盤坐的青陵緩緩睜開眼,竟也不覺疲累,他輕輕攥了下手,心想著算是有所感念,應當是有天賦吧?
可書中所說,引炁入體,積炁沖“三關”,應當丹田發熱,四肢浸暖,可他……
怎麼越練越冷了?
青陵有些遲疑。
不是說練不好也不會練壞麼?他該不會是練出什麼岔子來了?
恰在此時,衙役開啟牢門,進來兩人要給青陵戴上手銬腳鐐,但剛碰見青陵的手臂,就覺得摸著了一具冰涼的屍體,嚇得尖叫一聲便縮回了手。
衙役頭兒皺眉冷喝:“怎麼回事?還不動手?!”
“這…這…”那衙役額心都冒出冷汗了,遲遲不敢動,“他,他這也不像個活人啊!”
青陵已經習慣他們這個反應了。
但他是能感覺到自己體溫的,也不知道這些人為何覺得他是具屍體。
見兩人都不敢動手,衙役頭兒也害怕這邪門的青家小少爺,稍作遲疑後,他勉強道:“那就這麼走吧,開堂了。”
青陵面無表情,只是心裡暗想,也不知商長珩回來了沒有,整日神出鬼沒悄無聲息的。
萬一那狗官想要對他動什麼刑,有商長珩在他也能安心點…
用起商長珩來青陵十分地理所當然,厭惡推拒是一回事,但他吃了這麼多虧,從商長珩身上討回來點又怎麼了?
那邪祟還整日惦記著他這條命呢。
公堂上。
青陵站得端端正正,待升堂後,羅慶祥一身官袍坐在“明鏡高懸”的匾額下頭,對青陵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當即便道:“堂下之人,還不跪下!”
青陵自然不想跪,可又不知商長珩回沒回來,正猶豫之際,驀地聽得一聲巨響。
“明鏡高懸”牌匾就這麼突兀地掉了下來,摔在地上,還摔出了裂紋。
差一點就砸到羅慶祥的腦袋上,眾人嘩然,羅縣令也嚇得跳起來遠離了牌匾,而後一道道視線都落在了青陵的身上。
他還真是邪門!
青陵倒是心安了,站得更加坦蕩,他瞧著羅縣令淡聲道:“無罪之人,還要跪麼,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