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珏被捏著下頜微微仰頭,吻得喘不過氣,企圖在驚風駭浪之中從鼻息裡尋求一絲生機,急促而滾燙的氣息頓時纏繞糾纏在一起,噴灑縈繞在二人所有感官上。
李微再次放開他時,雙唇幾乎紅腫得麻木了。王珏恐他再來一次,喘著粗氣忙沙啞道,“有、有……”
“有什麼?”李微在他耳邊不依不饒道,“和那天一樣嗎?”
他突然一怔。他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說的什麼把手舉起來、叫他的名字……
這是內個暗示吧。
如果夢是潛意識的化身……他開始慣性地剖析自己的心理——他潛意識裡有什麼?
八年以來,別說是潛意識裡,所有的記憶都是一個人的身影。李微清冷的嗓音在他煎熬的清醒、淪落的夢境、以及無限迴圈的亦夢亦醒之間,像病毒一般快速擴散,佔據了每一個角落。
其實他做什麼夢都不奇怪。
……即使這夢有難以啟齒的成分。
“你到底在說哪天?”
李微看他急了,“那我給你點提示吧。”然後
他嚇得一激靈,“你這算什麼提示……”
他好像突然知道了。
他被喂安眠藥那天,李微幫了他。
但細想似乎是自己過分合理化了——他說輕描淡寫“想幫就幫了”,自己還覺得奇怪,還找了他是沒有私密概念的醫生職業病的理由替他開脫。現在看來,如果自己假設成立——自己完全是在勾引啊。
羞恥像水氣球被紮破的瞬間彌散開來,一股氣血直往面門上湧。
……這也不能怪他。他在病床上裝睡蟄伏,與李微鬥智鬥勇,是為了複健萎縮的雙腿。但他的性功能一直恢複良好,這半年,在夜深人靜之時其實也有過一次藝高人膽大的……內個。幹活時雖然有意避開,可他越清醒,那位近在咫尺卻未曾謀面的年輕醫生就越會跳出來,吐出一些駭人而平靜的字句。可如果傾聽這些是一個人的全部生活,重點就會從恐懼與道德感偏離出去。血肉模糊的紀實白描到他那裡轉了個彎,盡數變了味兒,比如:他聲音真好聽。
然後他就著一個人的嗓音來了一發。
他怕自己做奇怪的夢都沒敢睡覺,第二天李微來的時候臉紅得差點暴露。
沒想到後來直接當著本人的面把臉丟盡了。
《夢的解析》中闡釋,潛意識會將自己刻意壓抑下去的記憶儲存,生成為夢。看來他深深地刻進了他的潛意識,被過於壓抑的記憶複蘇,還讓刻意訓練過的他都說了夢話……弗洛伊德誠不欺我。
可能這也是他為什麼被他催眠如此容易的原因。
看他問著問著自己愣了幾晌,李微猜出他知道了。手不再在無關緊要處逗留,一路流連向下——
“你……”李微感覺到了什麼,故意玩味地拉長了音調。
王珏也意識到了什麼。
我靠。剛剛自己給自己下了暗示,你瘋狂就在我耳邊說話。
條件反射啊。
“你他媽——”王珏瞳孔驟縮。
粗劣的控訴被李微一個用力打斷,不設防的聲帶讓尾音一下變了味,轉為一聲纏綿的哼。
“嗯,”李微道,“你當時也是這麼叫的。”
失憶不可怕,自己腦補出來的更羞恥。王珏覺得自己的臉燙得要燒起來了。
他突然覺得矇住視線的t恤變成了寸土寸金的遮羞布,可想到對面的人把自己一覽無餘,說不定下一秒還要出言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