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戒指在秦桃手上有個一模一樣的,是他們在漁港街區的古法銀店裡一起打的,一對莫比烏斯環,內圈刻了只飽滿的桃子。
他人生的前三十年,沒有被任何人和事牽絆過。
某個夏夜,他鬼使神差地陪著身邊的女孩兒站在家小店門前,聽銀匠打首飾的聲音。聽著聽著,手指上就多了個環。
這或許是第一個牽絆住他的東西。
盡管可能並不長久。
秦桃垂下睫去,像是有些心虛,不敢看他。
林思齊瞥見鄭瀾在看機票,忍不住敲了敲桌。
“這就屈服了?”
他印象中的鄭瀾,主見大得很,不該是一個電話就能被聽話叫回去的性子。
鄭瀾說這不叫屈服,叫解決問題。
“當然不是回去妥協的。但要給他們個交代。”
“也算是得了個教訓。”
秦桃眼巴巴地瞧著她,指望她能說點什麼解圍,“什麼教訓?”
鄭瀾深吸一口氣,恨恨地咬牙:“以後談戀愛,不能隨便帶回去見家長!”
邵昱年遙遙地打了個噴嚏。
師門聚餐已經轉了第二場,是小師妹提議的ktv。導師姚教授很懂年輕人的心思,直到自己在,大家也有些約束,索性略坐了坐就說自己還有事要走,走之前還不忘將賬單結掉。
邵昱年興致缺缺地在角落坐著,微微眯著眼聽,清疏得自成一方天地。
他在這種熱鬧場合裡融得很巧妙,向來是當個背景板,不出頭,不掃興。有人來搭話就多說兩句,打牌三缺一也能補位,總讓人覺得很舒服。
劉廣拎了兩瓶啤酒到他面前。
邵昱年掀開眼皮,聲音有點無奈,“有事就說事,搞這排場做什麼?”
劉廣沒搭理他,顧自起瓶蓋,又把其中一瓶往他面前推。
“你心思沉,什麼事兒都有自己一套,看著很好說話,實際上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所以有些話真得喝了酒才能跟你聊,你敞開喝,喝多了晚上我伺候你,行不?”
劉廣雖然看著大大咧咧的,但心裡什麼都明白。住一起兩三年,他早摸索出邵昱年的心性,不是為了這次的事,他也不會去碰邵昱年的邊界。
他最後一句說得過於誠懇,邵昱年似乎想到了什麼,挑起眉來,噴出絲笑意。
劉廣:“怎麼?”
邵昱年搖了下頭,伸手撈過啤酒瓶,難得神色靡靡地往後一靠。
“不勞煩你照顧,也不能喝多。”
“我今晚不回去住。”
劉廣愣了下,過上一會兒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他突然覺得沒什麼必要聊了。
如果邵昱年已經做到這個程度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