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得越久,背上的芒刺感越強烈。
她索性回過身,破罐破摔,“邵昱年,一起回?”
三人行是一種平衡。
但凡她跟任何一方單獨相處,就免不了一場血淋淋的戰役。大家都在場,反而能維持虛假和平。
她這點心思瞞不過人。邵昱年疏淡地覷了這邊一眼,動作更直接,往前勾住了她的小臂。
“急什麼。去雲海步道走走,消食。”
蔣鋮撐在車門上的胳膊開始暴起青筋。
他挪了挪眼,避開邵昱年的視線,低下頭,眼神執拗地看著鄭瀾,口氣很硬,“有點晚了。”
鄭瀾覺得自己鼻尖都冒出汗來,被邵昱年勾住的單邊手臂僵直得像鳳凰木的豆莢。
她說:“確實有點晚了。”
言外之意,別折騰了,一起相安無事地回去算了。
海上白霧侵襲而來,邵昱年在夜色裡眯起了眼睛,漾開薄薄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他啟聲,嗓音像海灘上被烘幹沙粒子,沉沉徐徐地送到她耳邊。
“怎麼了,有人管你?”
“你不是單身麼。”
鄭瀾被問得渾身毛孔都悚了起來,氣息悄然無聲地窒住了。
她覺得今晚逃不掉兩頭,至少邵昱年是打定了主意不放過她。
鄭瀾做了最後的掙紮,雖然她很快就會後悔。
她問蔣鋮:“走走也好,你要不要一起?”
邵昱年霎時錮緊了她。虎口抵在她的腕骨上,涼絲絲的體溫像是一種警告。
蔣鋮搖頭。
被壓了一整晚,他有些透不過氣,更不消說看到邵昱年毫不忌諱地展現佔有慾。
蔣鋮的視線定在她被圈住的纖巧手腕上,欲言又止:“你……早點回家。”
話音剛落,鄭瀾身子猛地一歪。
邵昱年不由分說將她往自己懷裡一扯,一手搭上了她的腰肢,攬著她抬步就走,頎長寬闊的後背幾乎將她整個人罩住。
蔣鋮生生僵在原地,像是被海浪爭先恐後地拍到了臉上,嘩嘩的聲音裡盡是譏嘲。
司機等得有點不耐煩了,“還走不走啊?”
他嘶啞地應了聲,坐進車裡,在車子起步開走的幾秒鐘,又怔怔望著那對身影走遠。
貼得很緊。
嫋嫋婷婷的曲線像是能被男人握在手心裡。
雲海步道依山傍水,幾乎繞了半個明市。他們恰巧離海濱入口很近。
天氣好的時候,這裡適合徒步,從碼頭上來走一段就能連穿幾座公園,吸足了氧,最後到另一端的沙灘看盛大熱烈的熔金日落。
入夜後,上來乘涼的人則更多。步道地勢高些,爬上來的那刻便能迎上海上送來的風,方覺稍稍從城市熱島中逃離。
有人騎車,有人鍛煉,有人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