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桃自然滿口答應。
鄭瀾覺得她答應得不太理智。
露天臨時的奶茶鋪,至多隻能賣檸檬水、冰紅茶這類新鮮不費事的薄利品類,而明大的幾個食堂本身就提供西瓜汁、椰奶西米露這類物美價廉的飲品。她們的生意並不算好做。
但鄭瀾沒駁聲。
她瞧出秦桃很大程度上是在看臉下菜碟,特別是望向林思齊的眼神,比屋外豔陽還要熱絡明媚。
秦桃與林思齊似乎很談得來,不一會兒功夫,兩人已經在商量等會兒一起吃飯。
她沒忘了自己的兩個員工:“一塊去吧?就在後面的藝術西區,很近。”
鄭瀾頭搖得像撥浪鼓:“不去。明天就要表演,我留下準備幹花瓣吧。”
邵昱年同樣婉拒:“午課前還要忙一陣的。”
鄭瀾靠在門框上,看著這對俊男靚女有說有笑,並肩走遠。
暑氣蒸騰,他們連傘都沒撐,相纏的笑意似乎比烈日更濃烈。
她面無表情地看了一會兒,斂回目光,回頭時恰好與吧臺後的邵昱年碰了個正著。
四目相撞,鄭瀾從他溫潤隱忍的眼底讀出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像是看透她後,平白生出擔憂和憐憫。
一剎間,她有些惶怒。
鄭瀾繃著臉,硬聲喊他:“邵昱年。”
“你別這麼看著我。”
整個明市,知道她剛剛分手這件事的人,恐怕只有邵昱年一個。
但她並不需要他可憐。
邵昱年的眉峰微動,頓了頓,說聲抱歉,移開了目光,真的很久都沒再看她一眼。
就像一直假裝高鐵上的事沒發生過一樣。只要她不提,他也權當忘了。
如果這能讓她好受的話。
但她的狀態沒辦法讓人不擔憂。頂著光鮮學歷,不問前路地來小店裡兼職度日,秦桃可以裝糊塗,邵昱年卻做不到,特別是知道她剛剛分手的實情。
天天看著恬靜無憂的模樣,實際心神還是散的。每每飯點都說不餓,還會時不時發愣出神,眼底結著兩團如雲如霧的迷惘。
邵昱年淡眼瞧著,並不貿評。
只是會忍不住多照顧她一點。
女孩子背過身去,爬上步梯,纖細的腕翻找著庫存架子上的各色幹花。
邵昱年望了望那道背影,拿出手機,取消了明天實驗室的預約。
草地音樂節,明大的傳統專案,總在春夏之交舉辦。既是調劑學生生活,也是為送別畢業生打響前奏。
鄭瀾讀書時,音樂節的規模還不算大,在湖邊草坪搭個小臺子,各學院出代表報節目,熱鬧不過半日。
今年卻選在了最大的半弦場操辦。週末兩日,從下午三點直到晚上十一點,不僅在校內徵集節目,還邀請了校外小有名氣的樂隊來演出。
秦桃感嘆:“真羨慕你們明大的學生啊。校園美到不像話就算了,課餘生活還這麼豐富。”
鄭瀾默預設同。
明大一直在最美大學排行榜上居高不下,不單是因為獨具一格的建築特色和海濱風光,更是因為這裡始終開放包容的人文氣息。
她們此刻已經在明大裡支起了冷飲茶攤。
年輕鮮活的面孔走來走去,個個朝氣蓬勃,眼神明亮,臉上除了清澈和希望之外,什麼雜質都沒有。
秦桃:“誒,你上學時來這種音樂節玩過嗎?我看你一副乖乖好學生的樣子,倒像是一直泡圖書館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