忱虞一夜未眠,紅絲布滿了眼白,今日是她接任天宗聖女的日子,可她卻在三天前,趁著半夜暗自將發向武林各派的請帖都截了下來。
此時她坐在梳妝鏡前,靜靜的看著鏡子裡自己的愁容,看得出神。就是這張臉,讓她飽受了多年奚落,就是這張臉,讓她不得不丟掉自己。
“忱虞,”柳問真端著一頂鎏金女冠走了進來:“女宗和師姐妹們已經在玉女堂等著了。”
忱虞起身上前接過柳問真手中物:“問真,我忽然想起來,之前阿元同我說,他在宗門外的御卿樹下給我埋了樣信物,能不能煩你去幫我取出來,待各禮已成之後,我便可以直接帶著信物離開天宗去找阿元了。”
“好,那我現在就去替你去取,”柳問真捧起鎏金女冠:“這個,你自己可以吧?”
“嗯,我可以的。”
“那我這就去,也能為你省些時間。”
柳問真剛要轉身,忱虞叫住她:“問真。”
“怎麼了?還有什麼未完成的事嗎?”
忱虞莞爾一笑,輕展玉臂向前傾去,與柳問真貼頸而過,輕輕擁住她:“問真,你最好了。”
柳問真不明她何故如此,道:“好了,你快戴上,我先去了。”
看著柳問真離開的背影,忱虞心泛苦意,她以聖女的名義,假傳了女宗的命令,以採集各地晨露為由,分別遣了幾撥師姐妹前往各處城鎮,又私下遣退了剛入門的小師妹。
她有時候的確沒法像陸川綾一樣灑脫,可她也是個敢愛敢恨的人,既然她的孃親要親手毀了她,那她便毀了這玄音天宗!
她梳戴好鎏金女冠,緩緩走出內院,在宗門裡,只有她和柳問真二人有獨立的門院,從前她以為這是楚修婉對自己的照顧,如今她倒覺得這是楚修婉為了防止別人看到她身上的傷痕,才讓她獨居此處。
院外十步便是陪同攙扶的小師妹,忱虞的每一步都走得無比沉穩,她的孃親不念血濃於水的親情,那她便也不顧多年以來的朝夕恩情。
這樣想著,她又自嘲的笑了笑,哪有什麼恩情啊……
玉女堂外,忱虞揮了揮手,示意小師妹們候在此處,小師妹們面面相覷,按禮數,她們是應該要隨著聖女一同進去的呀。
忱虞面如冷鐵,獨自走進玉女堂,玉女堂裡楚修婉和一眾師姐妹們目迎著忱虞緩緩而來。
“忱虞師姐,怎麼就你一個人進來了?師妹們呢?”一個師妹發了問。
忱虞冷麵垂眸,不語。
楚修婉也心覺奇怪:“奇怪,前幾日了發出了請帖,雖說有些門派離得遠了些,路途遙遠興許得晚些到,可這臨近的幾個門派怎麼也還沒到?不應該啊,虞兒,溫家少年呢?怎麼一上午都不見他人啊?這可是你的大日子啊。”
忱虞抬眼看著楚修婉:“他不會來了,那些門派也不會來了。”
楚修婉微微皺眉,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你說什麼?”
“我說,溫什元不會來,那些門派也不會來,”忱虞不緊不慢的重複了一遍:“因為,那些請帖已經被我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