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維沙爾沒有被流放。
他加入了團結部調查司,成為了年齡最小的一名黨員。
年齡第二小的黨員,是佩特拉。
佩特拉沒有姓。
佩特拉是研究所的實驗體,她的來歷在檔案中被刻意抹去,而經過友愛部的洗腦,佩特拉忘記了她的父姓,以及她的父親。
但佩特拉並不為此惋惜。
“我不在乎永遠長不大。”佩特拉說。
“為什麼?”維沙爾疑惑地問。
“後悔屬於過去,焦慮屬於未來,活著屬於現在。”佩特拉抱著一個糖罐兒。
她掏出一顆,遞給維沙爾:“喏,嘗嘗,我從閻老那裡偷出來的,很甜。”
閻銀華當選團結部部長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玻璃木櫃裡藏一隻糖罐兒。
即使糖罐兒隔幾天就會“意外”失蹤,但閻銀華會像失憶了一般,拍拍自己的額頭,然後再放一罐進去。
維沙爾撥開糖紙,含住糖果。
很甜。
他看著遠處的高牆,突然覺得,牆內的世界也挺不錯。
但注射血清的副作用,就是精神力的飛快消耗。
維沙爾在精神領域的天賦過於出眾了,在還沒有注射血清時,他就已經能和零建立精神連結。
注射血清後,他的天賦和資質以指數倍燃燒,精神燃盡之時,也就是生命燃盡之時。
七歲,維沙爾已經行走不便。
他隱瞞了自己的健康狀況,參加了第126次壁外調查。
調查司青黃不接,此次壁外調查出動了全部人馬,連佩特拉都上了前線。
離開牆壁後,維沙爾高燒不退。
“你的精神快要枯竭了。”零在維沙爾的大腦中說,“你活不過五年。”
“我今年才七歲。”維沙爾輕輕地說。
他的聲音輕得像一隻小貓。
阮禾是剛加入的新人,她因為經驗不足,也留守後方。
駐紮點的微縮核心散發著柔和的漣漪。
阮禾給維沙爾擦拭額頭上的汗水,安靜地凝視維沙爾昏睡的臉龐。
“……原來,你就是那個孩子啊。”阮禾低不可聞地呢喃,“爸爸和我說過,離開內城時,他很後悔沒有把你帶出來。”
維沙爾的眉心微微舒展,也許他做了一個美夢。
阮禾為維沙爾掖好被角。
但阮禾突然發現,維沙爾放在心口上的手,牢牢地攥著什麼東西。
阮禾忙於救治傷員,無法24小時陪護維沙爾。
她看到,維沙爾緊攥的小手上,每一個指甲都嵌著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