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禾輕輕地開啟維沙爾的手心。
裡面攥著一隻鸚鵡螺。
……
尤娜盯著躺在病床上的維沙爾。
他渾身插滿導管,瘦成了一把骨頭。
根據藍心所長的說法,維沙爾注射的特型血清是半成品,而且他過於年幼,因此,他的潛力以及生命,都被那管藥水蛀空了。
“順帶一提,維沙爾注射的血清,和單副官是一樣的。”那時的藍心說,“你最好去看一看單副官,說不定,她也快要死了。”
尤娜坐在維沙爾的病床邊。
她抓起維沙爾枯瘦的小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臉頰上。
“她還活著,她是幸運的。”尤娜低著頭,黑發擋住眼睛,“你可以放心了。”
維沙爾睜開雙眼。
他蒼白的嘴唇微微嗡動:“那……太好了……”
尤娜沒有說話。
“我……很愧疚……”維沙爾每吐出一個字,肺部都會陣痛,“我知道……那個異種是零,我還把零……主動獻給了她……”
尤娜依然沒有說話。
“我已經……是一個異種了……對嗎?”維沙爾虛弱地問。
尤娜的頭埋得更深了。
她輕輕地點頭。
“不要告訴單姐……我變成異種的事。”
“好。”
“我快死了嗎?”
“……嗯。”
“一開始,我覺得她真幸運。”維沙爾微弱地呢喃,“同樣的血清,她……沒有一絲精神天賦,她不是……可以燃燒的柴薪。”
尤娜沉默。
她握緊了維沙爾的手。
“但我不羨慕她,因為……活著比死去更加痛苦。”維沙爾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我一直後悔……後悔生在這個世上,我總是在想……人為什麼要活著呢?”
尤娜痛苦地看著維沙爾。
那張蒼白的臉近乎透明,甚至可以看到異化的黑色血管。
維沙爾的生命,被舊人類的遺産艱難地維持著。
他是二代特型血清的注射者,活著的注射者中,他是最後一個可供實驗的物件。
“可是最後,我想明白了。”維沙爾說,“未來必然是光明的,但現在仍是黑夜。我……必須接受生長在半路上的事實。”
“為了人類的黎明?”尤娜喃喃地問。
“嗯,為了人類的黎明。”維沙爾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