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奐的第五滴血滴落時,那民兵飛身而起,一把將步奐拉到自己身前,下一秒,一把泛著臭氣的髒刀便架在步奐的脖頸上。
“退後!”他大喊道,雜著痰聲的粗音將步奐的耳朵震得生疼,衛翎下意識想去抓,卻被逼近步奐頸邊的刀刃怯得退了兩步。
刺耳的一聲摩擦,秋臨刀已出鞘。
人群霎時嘩然,以那民兵為中心退出了一個小圈。步奐因過度放血而有些頭暈,但仍下意識去抓袖中的匕首。
誰想在她身旁的另一個民兵見狀,利落地抓住她的手,將她抓得“嘶”了一聲,匕首應聲而落。
那人的眼神如舌頭,在步奐身上掃了一圈,隨後一邊默唸著“罪過,罪過”,一邊見縫插針地拿著那小金碗,跪下去接步奐仍在滴落的血液。
看見這副劍拔弩張的架勢,周圍的百姓早已退了一圈,衛翎和秋臨二人則舉著刀隔了一段距離,帶著幾分忐忑地怒視著那兩人。
“你們把刀放下,讓我們帶她走。”那大漢高喊一聲,步奐下意識將頭往旁邊一瞥,那大漢的刀卻堪堪在她頸邊擦出血線。
“想都別想!”
“別動!”
衛翎和秋臨二人的聲音不約而同響起,那大漢似是察覺到了他們的緊張,嘴角洩出一絲狡黠的微笑。
“看來你們對她可是上心。”那大漢笑意更甚,一雙黑眼閃著精光,“畢竟她可是活唐僧、一塊皮肉勝靈芝賽人參的。要不是我們寨裡還有幾千弟兄等著喝她的血,我們倆早把她大卸八塊,就地吞吃了去!哈哈哈哈哈!”
“幾千弟兄?不知閣下是哪位風雲人物,我竟孤陋寡聞了。”衛清晏此時冷不丁出聲,衛翎才注意到她的身子也緊緊繃著,但是面上卻無一風一雲,淡若春風。
“你不認識我,我倒是認識你!”那壯漢眯了眯眼,“去年南陵鬧水災,就是你來治的災,你倒是好人一個。可惜,可惜。
“可惜你們上頭的不把我們當人看!”
這麼說著,那壯漢的刀鋒竟鬆了片刻,衛清晏淡淡掃過步奐一眼,身子倒鬆弛了些許,嘴角有意無意地掠過一抹笑
“此話怎講?”
“怎講?藥堂哄抬藥價,我們老百姓看個病得傾家蕩産!去年南陵鬧水災又鬧瘟病,死了多少人……就算這樣了,那藥價還是不跌反漲,我們……我們也是沒辦法。”那大漢的手又鬆了鬆,步奐給衛清晏遞去一個詢問的眼神,衛清晏反用眼神安撫她片刻。
那壯漢說至潸然處,轉頭對步奐道:“小娘……血母娘娘,我們也是沒辦法……我保證,你到了山上吃好的穿暖的,我們弟兄只要喝了你的血就即刻放你下山……”
剎那間,銀光一閃!
那接血的民兵只覺血流一歪,膝蓋一麻,下一秒,天旋地轉,他的雙手已被反剪至身後。
再抬頭時,步奐已被衛翎扶正,而原本挾持著她的大漢膝蓋汩汩流著一絲血,赫然一把暗器!
秋臨站在那接血的民兵身後,眼神微凝,下一秒,他騰出一隻手來將那人手中的金碗搶了過去。
“讓你們挾持我的人上山,定然不可能的。”衛清晏悠悠道,一邊說,一邊收起袖中已空的箭套,想來暗器是哪來的也不難琢磨。她輕然走到那壯漢身邊:
“這箭頭有毒,若沒有我的解藥,你三日之內必然暴斃。”衛清晏笑道,眼神卻一邊飛速地看了眼步奐,見她安然無恙,才鬆了口氣來。
“卑……卑鄙……”
“卑鄙?或許吧。”衛清晏一邊示意衛翎將步奐帶下去,一邊道:“不過剛才你所言的字字句句,倒令我動容。不如我們做一筆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