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開他們的眼神,秋臨轉頭道:“這石像,除了這處,還有多少?”
“很多呢。”小石匠道,“我師父、師兄都被叫去塑石像了,賞金也豐厚。”
見過拜神、拜關公的,還是第一次見拜活人的。
這是要造神了。秋臨心裡明鏡一般。他垂了垂眼,盡管他如今日日都可以見到步奐,但還是買了香,在未塑成的石像前點燃了,跪下來。
木門“嘎吱”一聲開了,秋臨乍然回神,正對上步奐一雙清淩的眼睛。秋臨下意識避開眼神,欠身道:“殿下已經在那邊等您了。”
步奐卻沒直接回他的話,只一隻手似撫非撫過他的肩,歉道:“我讓你久等了吧,抱歉。”
秋臨一個激靈,身子欠得更深了:“我……是卑職的本分!”
輕笑聲從幾步遠的地方傳來,秋臨再回過神來時,步奐已然走出去好遠。空氣中只餘下股隱約的薄荷香和血腥氣。秋臨動了動鼻子,忙跟了上去。
步奐一進院子,便覺得有些不對。
數十雙眼睛盯著她,往常這些眼睛裡除卻了貪婪,便是看救命解藥一般的神情,但是今天……
步奐走到他們面前時,腳步頓了頓。
今天他們看她的眼神,倒是像看著活觀音、唐僧肉。誇張的仰慕之外,還有種下一刻就要沖上來將她分食的感覺。
步奐想到衛翎曾提到的分食藥奴案,不由打了個寒戰。
跟在後邊的秋臨察覺到步奐的猶豫:“姑娘,怎麼了?”
步奐輕搖了頭,轉頭看見衛清晏和衛翎帶著一隊衛兵到了院中,心中才稍稍安卻。
經了這些天的練習,步奐已經可以面不改色地割開自己的手。她抽出匕首,寒光一閃,下一秒,暗紅的鮮血便滴落到早已備好的金碗中。
血液滴落的瞬間,底下的百姓齊刷刷跪了一片,幾人都被這陣仗驚到了,步奐下意識想要伸手去扶前頭的人,秋臨卻先行一步擋在她身前,隔絕了那人盈滿婪意的眼神。
果然,那人伸到一半的舌頭立刻縮了回去,
衛翎見秋臨這幅態勢,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走開,我們是在拜血母,不是在拜你。”為首的男人惡語相向。秋臨卻面不改色,只是轉頭看向步奐。
一旁的衛清晏見狀,右眉微挑,說不清是意外,還是發覺事情有趣了起來。
“血母?”
秋臨眉心一跳,有些心虛地垂了垂眼睫。
所幸衛清晏並未過分追究。步奐欲言又止地看了眼下面的人,終究是在下面人詭異的眼神中任由自己的血一點點往下滴。
等後面幾個接血的人到了眼前,秋臨才發現,那接血的人群裡,混入了幾個在民兵隊伍中看見的人。
他們體形彪悍,腰間的佩刀已在門口被卸下,接血的碗在他們掌中仿若一柄小勺。
步奐在他們走到眼前時,頭已又些暈。衛翎見狀上前一步,欲微微扶住她的肩膀。
變故就在這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