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煥不禁皺眉,心道當初買誰不好,偏偏心軟買個耳背的回來,這個叫秋秋,還有個鼕鼕是個啞巴,加上趕車的春春,和瘸腿的管家夏夏,春夏秋冬算是湊齊了。
她午休醒來見窗外已黑,整個人都是懵懵的,遂朝秋秋擺手:“下去吧。”
這回秋秋倒聽清了,彎眉一笑:“誒,大人,您有事再叫我。”
她揉了揉眉心,不知是風寒,還是心裡有事的原因,自打從皇陵回來,就格外嗜睡,似在逃避什麼。
知道她醒了,劉氏熬了雞湯和牛骨湯端來,她實在沒胃口,光聞味道心裡就翻江倒海。
一同端來的小菜倒是脆嫩爽口,叫她胃口大開,喝了兩碗粥下去。末了發了些汗,身子通泰了許多。
“你這樣爹就放心了,前日你高燒不退,滿口胡話,我真不知道如何才好。”劉氏嘆道,“郎中說看你的造化,又叫我們做好最壞的打算。我這把老骨頭,早晚要給你嚇死。”
楊思煥笑笑:“她淨嚇唬你,不過是風寒,又不是什麼大病,還能出人命了不成?”
劉氏白了女兒一眼:“你還說,你夫郎也嚇得不輕,衣不解帶地侍在這裡,你倒是好了,他又累跨了。”
楊思煥心頭一緊,忙問他:“什麼時候的事?早上還好好的。”
“就下午的事,突然就倒在院子裡。”劉氏道,“郎中看過,說是勞累過度,倒沒大礙。”
有這種事,她竟不知道,聽劉氏說他在西廂房,她當即就找了過去。
周世景睡在內廳,劉氏一把拽住女兒,看著女兒,欲言又止,那本是女兒小兩口的事,他實在礙於出口,但想想還是得說,壓低了聲音道:“兒啊,生養孩子不容易,尤其是咱家一下子得了倆,郎中說,世景之前傷了元氣,需養上一些時日。”
楊思煥道:“是,您這雞湯什麼的,以後多做點給他。孩子的事您和文叔多費心,家裡有事找我,別去擾他。”
劉氏見含蓄的不行,便將她拉到耳房,關上門來直說:“郎中說他現在身子虛,你們半年之內最好不要同房,叫他好好調養。”
楊思煥沉默了一會兒,也不算什麼大事,便點了頭:“我有分寸的。”說罷抬腳朝廂房去了。
周世景本是睡著的,方才聽到父女二人推門聲就醒了,這會兒正由鼕鼕侍奉著喝湯。
“你先下去吧,這裡沒事了。”周世景抬眸望著眼前的少年,柔聲說道。
少年搖搖頭,垂頸侍立在圓桌旁,抬手比劃:“老爺叫小的服侍您。”
楊思煥笑著進屋,坐到周世景身邊的凳子上,歪頭笑道:“哥,你有空也教我些簡單手語,免得鼕鼕和你說話,我在一邊急得慌。”
鼕鼕看著自家大人進門,橙黃的燭火下,襯得大人的臉越發俊秀雅緻,看著這張臉,心跳都快了些,見她很自然地拉起主子的手,低頭在他耳邊不知說了幾句什麼,一向不茍言笑的主子也勾起嘴角笑了。
“你下去吧,我來替你伺候他。”楊思煥扭頭笑道,說著就順走周世景的碗,舀了一勺牛骨湯送到他嘴邊。
周世景卻偏頭避開了,“你明日該去點卯了,一味託假總不好。”
楊思煥臉色微變,揚手命鼕鼕下去,少年抿唇低眉,躬身而退,順帶將門也關了。
屋子裡只剩夫妻二人,周世景橫披著外衫端坐在椅子上,望著他俊朗的側臉,楊思煥突然半跪在地上,雙手拉起周世景的手,臉貼到他的腿上。“哥,有件事我實在不知該怎麼辦,想聽聽你的意見。”
周世景扯了扯嘴角,抬手輕撫她的頭。”
她聽到頭頂傳來柔而穩的嗓音,不安的心也平靜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