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眼裡的失望,一下子刺痛了劉二狗的心髒,瞬間惶恐害怕了起來。
從來沒有人這樣教過他,似乎所有人都說,兒子孝順父母是天經地義。
他從小到大,唯一感受到的溫暖,就是盧父給他的。
盧父說:“你這個兒子不要,我要!”
他多想這句話是真的啊。
盧父失望的眼神像一劑冰錐紮在劉二狗心中。
他望著劉老蔫,恨不能說出斷絕關系的話,可他怕自己說出來之後,盧叔會覺得他是個無情無義之人,連自己的父親都能狠下心不管,今後又怎會信他?
他走到盧父身邊,低著頭,耷拉著肩膀,猛地跪下。
盧父驚了,不懂他好好的跪什麼,連忙扶他起來:“男子漢大丈夫,跪天跪地,你跪我做什麼?”
他嘆了口氣。
劉二狗才十八歲,過去沒有受過任何教育,像跟雜草一般自己野蠻生長,很多價值觀都不完全,心中只知道一點,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
原身給了他一口飯吃,他就能把命賣給原身。
他能怪他什麼呢?
要怪就怪劉老蔫夫妻,不是人,偏心能偏到咯吱窩去。
同樣都是自己的種,他不明白,人怎麼會偏心偏成這樣。
他十分懷疑,二狗到底是不是劉老蔫的兒子。
他看看劉老蔫,再看看劉二狗。
劉老蔫身材瘦小,不到一米六,劉大柱和劉三寶個子也不高,最多也就一六五左右。
這是古代的普遍身高。
想盧父、戚陽朔、賀蘊章這樣的身高,在古代,那就是身材偉岸健碩的大丈夫。
劉二狗身高一七二、一七三的樣子,但是瘦,非常瘦,瘦的跟竹竿一樣。
這樣的身高在盧父眼裡也是不合格的。
沒辦法,盧家全家人都高,就連盧楨,前世都有一米七多,劉二狗的身高在他眼裡真不夠看。
劉二狗面目普通,劉老蔫滿臉皺褶,更是看不出什麼來。
最終盧父搖了搖頭:“走吧。”
他連搭理都懶得搭理劉老蔫。
走出五六百米,盧父才勸了劉二狗一句:“孝順父母沒錯,那也看如何孝順,你現在這不是孝順,是愚蠢。”
疏不間親,這句話他本不該說,可還是說了:“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和你說,如果你還是這樣,今後我也不會再說。”
盧父道:“你現在還未成家,只是你一個人給他們吸血,等你以後成了家,難道你一個人供他們吸血不夠,你還要你的妻子你的兒女全都被他們吸血,和你一樣被扒的連身禦寒的衣裳都沒有嗎?”
那樣的場景如同一記重錘捶在劉二狗心頭。
他想到自己未來會有妻子,會有兒女,那是他從未想過的事情,可只要一想到自己最重要的人,跟他一樣,像被一條條水蛭纏住吸血的場景,他就瘋魔了。
出了荊門,又是水路。
說是水路,實際上,湖面上的船都是靠人工鑿冰前行,不然船被凍在河面上,完全無法行駛。
盧父他們便又開始了他們一邊捕魚,一邊賣魚的生活。
盧父車隊的人捕魚捕的興高采烈,戚陽朔便坐在牛車上,看著冰面上捕魚的人沉默。